第7章 你有什麼可委屈的!

 御花園,一片蕭索。 

 子攙父散步,話著家常,父慈子孝。 

 “都快五九天了,還是這麼冷啊。” 

 “兒臣扶父皇回寢宮。” 

 “不用,難得有個好天,再走走。”朱佑樘笑道,“李先生說了,父皇多走走對身體有好處。” 

 “哎,那就再走走。”朱厚照點點頭,不經意發現父皇鬢邊、後腦處的髮絲愈發灰敗,不禁鼻頭一酸,忙看向別處。 

 慈父很敏感,輕笑道:“別擔心,父皇身體還沒那麼糟糕。” 

 頓了下,又說:“只要你好好的,大明江山好好的,父皇就是去了,也沒什麼遺憾了。” 

 慈父臉上帶著驕傲、自豪,笑呵呵道:“我雖一般,可架不住我兒優秀啊!” 

 “兒臣……”朱厚照低下頭,說:“會努力做好皇帝,不讓父皇失望。” 

 “父皇對你有信心。”朱佑樘點頭,又補充:“也別太拼了,要勞逸結合,注意身體。” 

 “嗯,會的。”朱厚照笑笑,笑容勉強。 

 朱佑樘見狀,抬手拍拍兒子扶著自己胳膊的手,有父親對兒子成長的欣慰,亦有父親對兒子的心疼,溫聲道: 

 “慢慢來,不要給自己太大負擔,歲月不負有心人。” 

 “嗯,兒臣明白。”朱厚照幫父皇緊了緊大氅,抬頭望向這蕭索的花園,吸了口氣,道,“父皇,起風了,還是回寢宮歇著吧,兒臣……要去忙公務了。” 

 “好好。”朱佑樘哈哈一笑,打趣道,“是父皇不懂事了。” 

 “哪有,父皇這般說,讓兒臣何以自處?” 

 “開個玩笑嘛。”朱佑樘心情極好,只覺這蕭索的花園都有了一股子生機,“你且去忙吧,父皇再待會兒。” 

 “那……好吧。”朱厚照叮囑,“可不能待太久了。” 

 “嗯,好。”朱佑樘聽話點頭,頗有種把兒子當家主的意味,“都聽你的。” 

 朱厚照躬身一揖,“兒臣告退。” 

 恰巧李青走來,朱厚照卻沒給李青打招呼的機會,二人就這麼擦肩而過。 

 “太上皇怎麼出來了啊?”李青緩步上前,很自然的打招呼。 

 “這不是你說的嘛,多走動走動,對身體有好處。”朱佑樘緩步走向花圃擋土牆前,跟隨的太監忙把手中搬著的椅子提前放好。 

 朱佑樘上前坐了,招手道:“先生也過來坐。” 

 椅子只有一把,不過李青體格好,就在一邊擋土牆坐了。 

 “跟厚照鬧矛盾了?”朱佑樘笑著問,就跟普通家庭父親與兒子老師聊天的口吻一樣。 

 沒有責怪意味,只想著調和。 

 “厚照性子倔了些,有時情緒上來了就是一根筋,不過大多不記仇,過了也就好了。”朱佑樘道,“厚照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熊孩子,給他一點時間。” 

 朱佑樘嘆道:“朕少年時也覺得可以做到先帝那般,可做了皇帝才知道……唉,眼高手低啊!” 

 “皇帝也是人,去了這身衣服,與普通人並無太大區別,厚照是弘治四年生人,今也不過弘治十八年,說起來,他是皇帝不假,卻也是個才十五歲的少年。”朱佑樘溫笑道,“朕知先生胸中所藏不凡,可也別太過於高標準要求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