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來敲門 作品

五百五十一章 棋逢對手




    了大家的對立面。



    但司馬光鎮定如若,第一個發言道:“陛下,如今國用不足,災害又多,理應當節約冗費,兩府大臣可以作個表率。”



    王安石反駁道:“如今國家富有四海,郊賜不過是九牛一毛。節約不過幾個錢罷了,反而有損國體。昔唐相常袞當政,宰相飯食由內廚供給,可用十幾人,常袞向天子辭之。然當時旁人紛議,宰相主國政,若不能,需辭位,而非辭祿。兩府辭賞賜,不正是如此。”



    “如今國用不足,不必從節儉來下功夫,此非當務之急。”



    司馬光則道:“常袞辭祿是知廉恥,難道不如那些不知廉恥,還拿著高官厚祿的人嗎?自真宗皇帝以來,國用一直不足,如何不是當務之急?”



    王安石道:“國用不足是因為國家沒有善於理財的人。”



    司馬光道:“何為善於理財,按照古代理財者,恨不得人人盡徵其稅,如此百姓窮困,流離為盜,豈是國家之利?”



    王安石道:“這是橫徵暴斂,而非理財。善於理財的人,可使民不加賦而國用饒。”



    說到這裡,二人雖你一言我一語,大致都是正常的辯論。



    但聽了王安石這一句,司馬光卻突然變色道:“民不加賦國用饒,這是桑弘羊欺騙漢武帝之言。司馬遷曾因此諷刺過漢武帝。天地所生,財貨百物,都有定數,不在官即在民。”



    “桑弘羊所言民不加賦國用饒,不取於民,取於何者?君不見,漢武帝末年,群盜蜂起,以繡衣使者捕之。此事有史可察,不見前車之鑑嗎?”



    司馬光色動,顯然是有些上了火氣了,辯出了幾分真火來。



    聽了司馬光,章越深切體會自己與曾布說的話,為什麼要經史嫻熟?



    至於以史為鑑,不是說說而已。



    正如當初踩過的坑,都成了自己人生智慧。



    歷史從不會忘記,但會不會矯枉過正就不知道了。



    再說經,王安石與司馬光爭論的是,國家有錢沒錢嗎?



    不是,他們之間是意識形態之爭,也就是經義之爭,圍繞著開源還是節流爭論。



    開源就是大政府,節流就是小政府。



    儒家確實一直是主張藏富於民,只要百姓有錢,國家也會有錢了,這就是百姓足,君孰與不足。



    戰國時,苛政猛於虎,很多諸侯橫徵暴斂,故而儒家規勸國君們,一定要藏富於民啊,這是沒錯的。



    但司馬光還用這個說法,就將問題給簡單二元化了。



    王安石面對司馬光長篇大論,沉著地反擊道:“我聽聞欲富其家者資之國,富其國者資之天下,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,取財可以於天地,何來不在民即在官之說。”



    “朝廷為何要鼓勵農桑,修堰築壩,此非取於民,亦非取於官,而是取自天地,官民皆得其利。”



    章越聽了頻頻點頭,一個家庭要想富裕,必須取財於社會,社會要想富裕,必須取財於自然資源。



    歸根到底,除了分蛋糕還有作蛋糕嘛,發展生產力就是作蛋糕,也是財富增長的唯一手段。



    司馬光的想法,就是分蛋糕,零和遊戲的思維。



    比如股票市場,如果沒有上市公司的分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