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來敲門 作品

六百九十三章 名將是資源堆出來的(兩更合一更)

    當日參與圍攻的各部都傷亡不小。

    大帳裡各部首領都是耷拉著腦袋不說話,他們都不願參加這場對宋的戰爭,若不是因為出征前都立過文法,盟過誓,他們如今早就打退堂鼓了。

    而此刻木徵則是鐵青的臉,因為他的弟弟巴氈抹胸口被宋軍的床弩一箭對穿,當場就斃了命。

    木徵看了一眼其弟巴氈抹的屍體,抽出腰刀來抹破手指頭,然後將鮮血一道一道地橫抹在額上。

    各蕃部首領本之前都打算向木徵要求退兵,但木徵此舉皆不言語了。蕃部最重血親復仇,若生積怨,幾代人都不會釋懷,必要親手報復了對方為止。

    木徵此舉代表他與殺他弟弟的宋軍之間,只能有一個人活著。

    木徵面色如血道:“阿里骨與黨項人看得也很久了吧,如今該他們出手了!”

    木徵本意是不想讓董氈和党項人插手,他也有藉此展露實力的意思,將來才能在河湟之地與董氈,党項有分庭抗爭的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如今木徵卻不得不拉下這個臉了。

    而此刻宋軍營壘中是一片歡騰的景象,白日裡蕃部騎兵傷亡不小,但宋軍在營壘防禦下,又是以弓弩遠程禦敵,傷亡的卻是不多,只有張塞所部的廣銳軍鎮守的前鋒大營傷亡了二三十人而已。

    到了夜裡,宋軍營壘燈火通明。

    營壘已被修至了一丈多高,壕溝也挖了兩道,並且往木徵大帳又抵近了半里,徹底地修到了木徵眼皮子底下。木徵的士卒想要出營打水都在宋軍弓弩的射程下。

    至於營壘通往城中之處,也是修了一道甬道。

    章越連夜出城抵至軍中視察,但見士卒們士氣都非常的高昂,這讓他十分欣慰。

    趁著兩方止戰,各營指揮都到中軍議事,大家都認為蕃軍不堪一擊,幾個將領還放出明日取木徵首級的豪言壯語,甚至景思立也是有些輕敵。

    章越卻認為木徵雖不如党項,但好歹也是據守一方的雄主,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。但自己不懂軍事,就一切聽著景思立安排。

    章越如今要作的事,就是在帳內先賞賜了今日立功的將士。章越出城時是直接提著一個籮筐的金銀來的,下面將領奏上來的有功士卒,章越二話不說當場就賞了。

    章越就這麼從身後捧著籮筐的張恭手中,用手抓了一把金銀放在士卒的氈帽裡。

    沒錯,咱們的打賞就是這麼粗獷,就是這麼霸氣。

    最後章越親自再給對方敬一碗酒,每個立功的士卒見身為郡守的章越親自給他們敬酒,一個個臉都是漲得通紅,渾身熱血往上上湧。

    至於立下大功勞的,章越更是毫不猶豫,當場便給了官職。

    沒錯,這是皇帝給他的權力,幾乎就如同經略使了。除了高遵裕,景思立這樣位列橫班,大使臣的將領,章越不好自行封賞,其餘自己都可以先封官,事後再向朝廷索要一紙任命即是。

    這就是封疆大吏的權力。

    其中五名立功的士卒,都是硬撼番軍甲騎連斬數人,其中一人更是連斬五六人的。

    章越看著對方名叫馬奎,是一名二十多歲人高馬大的軍漢。章越當即親自端著碗酒捧給對方。此人連喝三碗,章越每敬一碗即對景思立等將領讚道:“真是好男兒啊!”

    左右紛紛附和道:“好男兒!”

    連喝三碗,馬奎喝得是面紅耳赤,章越笑道:“好漢怎麼不會喝酒呢?”

    說完眾將士大笑。

    章越道:“馬奎汝此番戰功卓著,軍職由甲頭升至正名軍將,任為都頭!”

    馬奎當即拜下道:“多謝郡守恩典!”

    馬奎退出帳後,左右士卒都是向他道賀,而馬奎本人顧盼之間得意至極。

    至於暫代指揮的張塞,章越道:“汝此番據敵有功,便由大將升作殿侍!”

    兵變之後吳逵等廣銳軍的將領因為都被朝廷問罪關押,故而才輪得到張塞以都頭的身份暫代指揮使之職,如今竟能升為殿侍。

    張塞梗咽道:“末將乃待罪之身……”

    章越擺手道:“這話我可不愛聽,既我軍中何嘗有待罪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,末將知罪!”張塞說完,眾將便又是笑了。

    一旁景思立道:“老哥在章龍圖下面使喚,別說今日殿侍,他日我等稱老哥一聲太尉也可使得。”

    眾人都是笑道:“所言極是。”

    宋朝稱呼便是如此,可以說不嚴謹,也可以說比較誇張。

    種世衡當年也不過是從七品的染院使,但關西人皆稱他為種太尉。

    而殿侍是沒有品級的,距從九品的三班借職,還差了三階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但都是花花轎子抬人,但聽著就是令人高興。

    張塞雖知此生或許也沒可能讓人稱之太尉的一天,但是這個氣氛和這個場景下,他又怎麼不感慨萬千?

    能得這一言語,俺這輩子值了。

    “好好幹!”章越拍了拍張塞的肩膀。

    賞不逾時,罰不遷列。

    這是聖人的教誨,章越當然是堅決地貫徹。作為帶兵的文官打仗可以不專業,但是賞罰之權與財政之權一定要牢牢把持在手中,如此才能真正讓這些驕兵悍將們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