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來敲門 作品

第78章 知識就是金錢(兩更合一更)

    聽到學正突然提及他二兄。



    章越一愣不由問道:“學正在縣學多年,不知在學正眼底,我二兄是如何人呢?”



    學正微微一笑,想起之前章二郎不寄家信給家人的傳聞。此事令他在知縣面前有些難看。



    但章越驟然問之,學正倒沒多想,而是道:“二郎入縣學時,老夫還為縣學助教,不過二郎他才極高,乃老夫生平僅見。至於他者老夫也不好多說。但二郎他能有如今的才學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證來的。”



    隨即學正話鋒一轉:“人之一生德業為首,才幹為輔。老夫生平見過不少,逞智走捷徑反路走得更遠了之人。就算才再高,還是當以手足兄弟之情為重。”



    章越不知學正這話的意思,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,既似有感而發,也似批評了章二郎。



    自己至今不知為何二哥會辭去進士的,若他真是為改入官籍考中進士,那麼絕不會棄官不作。



    倒是聽說因驟然改籍赴考的事,令不少舉子不滿,但本以為這些議論過陣子就會平息,不至於因此而棄官不做吧。



    可聽聞兄長省試時是第二十二名,在殿試卻落為第四甲。



    進士名次一共分五甲,第五甲為同進士出身,不能直授官,必須經守選。蘇轍這一榜即是第五甲。



    而他的兄長蘇軾名列第四甲,而蘇軾本來與弟弟一樣也是第五甲,但因他在省試時試《春秋》經得了第一,故在殿試時拔了一等。



    但省試第二十二,殿試卻落為第四甲,這或許也代表了官家的看法。



    可能上下落差太多,這才至二哥不願授官吧。



    章越一邊走一邊細想,穿越前自己與二哥任何交集。



    他突然記得二哥逃婚前一年,有一次斥責自己不思進取,整日只知與狐朋狗友耍。



    章越此刻靈光閃現,二哥至今遲遲不給家信,莫非就是用這個辦法來讓自己明白不要整日想著抱大腿,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道理麼?二哥果真心底還是有我的,這一番真是用心良苦啊!



    章越笑了笑,其實自己腦海中未嘗沒有幫二哥美化,大哥不也是為二哥至今未給家信頻繁地找藉口麼?



    畢竟是歷史上有名的鐵血宰相,若真覺得自己仍是重生前那般廢材,不承認這手足之情的事,也是幹得出來的。



    如今自己唯有努力,得到二哥的認可才行,不然將來怎麼享福?榮華富貴就與我無緣了。



    錯了,錯了,如此說來似自己有些愛慕榮華,應該是以兄友弟恭的名義努力。



    想到這裡,章越也算是完成了‘正心’的一步了。



    章越走回齋舍坐下正欲讀書,但見郭林已是回舍了,此刻他是一臉喜色。



    章越上下打量郭林問道:“有何喜事?莫非三娘肯與你私奔了?”



    “師弟莫來取笑我。”



    郭林見吳讓,錢奇名皆不在舍中,於是道:“師弟,你與你說一好事,你切莫太高興。”



    “好事?”章越滿是懷疑。



    郭林一臉喜色道:“我方才問齋長,縣學可有傭書之事?齋長說謄錄所歸他勾當,只要同他用說一聲就可,故而我將你和我名字都報給了齋長。”



    “如此容易?”章越心道傭書若是一個很搶手的活,也不至於輪到他們兩個新來的。



    郭林道:“不過一頁書只有一錢,而且平日活計不多。”



    章越恍然難怪招不到人。



    縣誌記載縣學學田有八十畝又一百七畝八分零,此外官府還撥給了縣學幾十間廊舍,平日出租給百姓收些房租錢。這房廊莊課即是縣學的大頭收入。



    但縣學日常開支也不小,除了學官,學吏的官俸支出,還是三分之一學生的衣食供給,此稱為為國家養士,以及零星支出。



    故而縣學能出入相抵已是很好,甚至入不敷出,故而縣裡有時還會拿出醋息錢,公使錢貼補一二。



    這傭書作為勤工儉學的途徑,這一頁一錢的傭書錢,說實在章越如今已是看不上了。



    但對郭林而言仍十分高興有這樣一份工作,直問自己願不願與他同去,甚至還與齋長說好了。



    章越不忍拂郭林好意,但想想勤工儉學這優良傳統不能丟,於是就答允了。



    “那咱們午後就去見齋長。”



    “咱們空著手去?”章越問道。



    “難不成呢?”郭林一臉茫然。



    章越搖了搖頭道:“我先出門一趟。”



    午後,章越和郭林提著一竹籃芝麻胡餅悄悄來到齋長的齋舍。



    “早該來拜見齋長了,些許點心不成敬意。”章越言道。



    齋長見此笑了笑,安排人傭書對他不過是舉手之勞,一籃子芝麻胡餅也不值幾個錢。但他喜歡別人這態度。



    “吃點心了沒?”齋長問道。



    “吃了。”郭林趕忙答道。



    章越則道:“還沒。”



    “那客氣什麼,一起坐下吃些。”當即齋長將章越帶來的胡餅給同寢幾人。自己與章越二人人手一張,郭林欲推辭,齋長則將胡餅強塞他的手裡。



    齋長一腳翹在塌上,一腳則踢踏著鞋子,邊啃著餅子邊道:“你就是章家三郎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