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來敲門 作品

一百七十五章 賺錢

    五月,端午這才剛過了不久。



    汴京習俗,家家戶戶都將艾草釘在門上。



    這才過了節,吳十七娘及吳府兩輛車駕即前往了汴京東郊的一座庵堂內。



    但見庵堂外栽著數株垂柳,小河環繞,景緻倒是不錯,又有方外之地的寧靜。車駕遠遠在門外停好了,十七娘下了車,命貼身丫鬟散了錢財給迎候之人,這才進入了庵堂。



    十七娘經人指引走到旁室內,但見一名女尼正跪在蒲團上打坐參禪。



    十七娘在旁等候了片刻,女尼方才睜開眼睛然後道:“是,是離兒來了麼?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這才上前,並跪在女尼身旁的蒲團道:“娘,我來看你了。”



    女尼看著女兒的容顏道:“你不該來的,大娘子知道了會不喜的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道:“我是稟了大娘子才來的,聽聞娘近來身子不好。”



    女尼笑道:“都是些積年的病就那樣,你不必顧慮我,庵裡都好人,平日都待我甚好,你不必再佈施錢財了,你月錢又是不多,在府裡也要錢來打點。”



    “再說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,多留著錢財在身上,日後出嫁了,婆家人也不敢怠慢你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失笑道:“娘,若是連我這些錢財都看得上,那麼這婆家也不如何。”



    女尼笑道:“你沒有管過家,不知開門七件事,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多貴,多備著些錢在身上底氣才足。這婚姻之事,說是兩姓之好,但到底還是一個門第與錢財的事。我與你說,你外祖父還有些錢財田宅,我都替你攢這,等你出嫁後一併給你,但此事你不要聲張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黯然道:“女兒明白。但你錢給女兒以後如何辦?”



    女尼道:“我在這庵裡吃齋能用上多少錢,我如今最要緊的只有你一人。”



    “你可有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?”女尼察言觀色問道。

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十七娘笑了笑。



    “你小時但凡不歡喜了,都是如此,可是在大娘子那受了委屈?”



    十七娘笑道:“沒有,大娘子平日雖嚴厲,但待我甚好。”



    “真沒有?”女尼問道,“是了,你爹爹對你婚事如何打算的?是找媒人呢?還是自己相呢?”



    十七娘低聲道:“爹爹前陣子倒是相了一個。”



    “相了一個?能入你爹爹眼中的,肯定不是一般人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道:“倒也不是,是歐陽學士先看中的,然後薦給爹爹的。”



    “這麼說家裡不是作官的?”

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

    女尼笑道:“不作官好,不作官就沒有官宦人家的習氣,如此說來斷然是書讀得好的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點點頭道:“正是。”



    女尼臉上浮起笑容道:“是個秀才?”



    “太學生。”



    女尼聞言如釋重負地道:“這就好,這樣的子弟雖多有些清高自負,卻有真本事,然而也負心……哎,我擔心什麼,你爹能相看的人不會有差。”



    “你這性子眼底容不得沙子,若去了顯貴人家,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了。我還真擔心你日後……落得與我一般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道:“娘,這麼多年了,你還沒消爹爹的氣?”



    “過去事不提也罷……我與你說,出身如何不要緊,他雖眼下出身不好,但你爹爹請他到府上來相看,定是有過人的長處。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道:“可是爹爹倒沒有如何,但他……倒是想考上進士後再議親。”



    女尼聞言道:“當真如此?”



    “沒有明說,但已先透這個意思。”



    “是齊大非偶,還是另有情由?“

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



    “你見過他了?”



    十七娘默然,眼角有淚光浮過,她轉過頭道:“娘,女兒想回去了。”



    女尼終於明白女兒不喜的由來道:“既是來了,不妨再陪我說說話吧。”



    “好。”十七娘重新在蒲團上坐好。



    女尼道:“不要貿然對人下論斷,或許是富則觀其所養,窮則觀其所不受,他真有這番志氣呢?看人不僅要聽其言,更要觀其行。”



    “女兒明白了。”



    “不過考上進士?科場熬去多少年輕俊才的光陰?多少才華橫溢的子弟一輩子不得意,黑髮蹉跎成白髮,就算得個特奏名又如何了?”



    “這種日子,男子也難等得,女子更難得等的。但最後也會船到橋頭自然直的。”



    看著十七娘問詢的目光,女尼道:“你爹爹是何等有心機有手段的人,看他安排就是。”



    大相國寺,蒐集齋。



    王安國照例來作客,這次他還來了個朋友來。



    王安國笑道:“三郎,我又帶朋友來打你的秋風了。”



    章越聽了心底大罵,你他娘好意思,我還只是一個窮學生啊。厚臉皮的來這蹭吃喝的,還有沒有良心了?



    不過有王安國朋友在,章越仍是給足了面子道:“既是平甫的朋友就是我朋友,過會請二位去燒朱院吃炙烤腰子。”



    “好!”



    二人一併叫好,王安國笑道:“我早與你說三郎是豪爽之人,是個值得交的朋友。”



    三人在齋裡坐下。



    王安國這朋友名叫李楚,荊湖人士,是作棉紡生意的,看去甚是精明的樣子。



    雖對方說得客氣,說是小生意,但章越猜測能與王安國交上朋友應不會差到哪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