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來敲門 作品

第246章 殘信

    十二月,歲末之時。



    離省試不足一月。



    汴京十一月下過數場雪後,進入十二月卻是再也不下雪了,進入了一個旱冬。



    每當到了這個年節,汴京的各行社又熱鬧起來了。



    如團行年底祭祀最多,至於演雜劇的‘緋綠社’,唱曲的‘遏雲社’,紋身花繡的‘錦體社’等等各自聚集,到處都是人頭攢動,社眾遊街過市的景象。



    汴河兩岸酒肆林立,又到了大比之年,天南地北的讀書人在此暢飲,定交,尋志同道合之士,讀書人間也喜結讀書社,書社鳩首多是學識高,行誼全,可以師表後人之人。



    期間也有不少學子與青樓女子結下終身的友誼,這樣的事在每次的科舉前都有流傳,其中不少膾炙人口的被人編作了戲劇。



    入了冬後汴河兩岸更加繁華,這個冬天乍寒復暖,冬日高照在汴河上,河面上一番波光瀲灩的景象。



    乍看這汴河甚好,但若走到近處仔細一看,可以見得住在兩岸的汴京百姓每日將髒物倒入汴水中。髒汙泡沫及雜物不住隨著汴河船的往來而浮沉起伏。



    這汴河一景,就似這大宋朝,遠處看很美,近處看則滿是汙垢。



    從王安石那回來後,章越一直悶悶不樂,這算自己入京後遇到的一個不小的挫折。



    不過這些日子章越也並非全無所得,太學學錄雖說沒有職事,但卻很有好處。



    太學生是社會的精英,他們不少出為官員,也有在地方教書,甚至經商的也有,通過太學學錄這個身份是可以將這些資源整合到一起的。



    人脈可謂至為關鍵。



    但如今章越人就是高興不起來。



    章越從盧直講那回到齋舍,但聞到屋子裡悶著一股子炭爐子的味道,轉頭一看但見黃好義直挺挺地躺在鋪上。



    章越嚇了一跳,立即支起窗戶,上前搖動黃好義雙臂,見之不醒,當即揮起手掌甩了他兩個耳光。



    打了五六下後,黃好義一臉朦朧地醒來,捂著臉問道:“度之,何事啊?”



    章越見此放下心來道:“哎,與你說了多少次了,點炭爐時不可將門關得這般緊,好歹支個窗啊。”



    黃好義道:“支個窗不就冷了嗎?我是問方才是何人打我?”



    “有嗎?何人為之?”章越搖頭否認。



    黃好義道:“那我的臉上為何火辣辣的?”



    章越道:“打蚊子打得吧。”



    黃好義露出恍然之色,然後道:“原來如此啊,汴京冬日怎也如此多蚊蚋,方才睡得迷迷糊糊的,我先去打水擦把臉。”



    黃好義遠去後,章越坐在自己的榻上看著一旁的炭盆,從兜裡取出一物。



    這一封信是他那日去王安石府前寫著,當時雖說也沒指望對方能見自己,但總想若是見了就將信給他。



    此信可謂是針砭時弊,算是自己從論壇上看來後來史學大家們,對王安石變法紛紛紜紜評論的一個總結。



    其中章越對部分進行了增刪,選出了幾條有針對性的意見,其目的自是為了博得大佬的賞識,同時也是希望能給王安石一個建議,讓他的變法之路能夠少走一些彎路,走得更舒暢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