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往矣 作品

第二百一十六章 無奈人輕任雪欺

    方榮側了側頭,模糊的目光落到桌邊的人影上,“……寧公公誤會了......我病了,實在......實在爬不起來......”

    寧鄂並不把他的痛苦放在眼裡,繼續拎著刺耳的嗓音道,“若是平日也就罷了,可今兒個院裡實在缺炭火,偏生鄭公公只認你一人,你不去,只怕咱們這一院子的人都得陪你凍著。你也不好教大家夥兒都受凍幹活兒,讓大家都記恨了你不是?”

    方榮張了張乾裂的嘴唇,似想說什麼。

    寧鄂卻又道,“雜家倒也不是故意為難你。只是你當初靠著這張俊俏的臉皮子,去鄭公公那兒撥雨撩雲的時候就該想到,這人好的時候見什麼都好,不好的時候就容易什麼都不好。你上回駁了鄭公公的面子,鄭公公就故意扣了咱們奚官局的兩石炭火。你說你現在不去要,誰又能替你去要?”

    方榮白淨的臉上一陣青青紅紅,藏在被褥裡的手指緊緊地扣緊。

    當初明明是寧鄂故意誘騙他去內務府取布料,等他進了內務府,才發現原沒什麼布料,有的只有一個見色起意的鄭公公。

    寧鄂把他當豬狗牛羊一般獻給了鄭泗,現在卻還來汙衊他……

    真是好,好得很哪!

    寧鄂看著病床上胸膛一陣猛烈起伏的人,道,“怎麼?沒力氣從床上爬起來,卻有力氣跟雜家鬧脾氣?這兒可不是內務府,雜家也不是鄭公公。你在鄭泗面前使小性子,他或許還能記起你床上的那點兒好而縱著你,但雜家可不好你這口兒。”

    方榮聽得寧鄂口中下流的話語,只覺得腔子裡的悶火燒得愈盛,一股血氣衝著他的腦門躥了上來,他當即趴伏在床邊吐出一大口鮮血。

    寧鄂兩眼冷漠地看著他滿身滿頭的汗滴子一顆一顆打落在地上,彷彿只是在看一隻螞蟻,或是一根小草。

    “在這宮裡啊,最忌諱的就是帽子不大脾氣大。”

    寧鄂垂下眼瞼,手指輕輕捋著拇指上的黃玉扳指,悠悠道,“……鄭公公的手段,我還是知道的。你在他手裡吃了這麼些苦頭,卻還沒學乖,這可不行啊。要知道,這凡事都有個新鮮勁兒。勁兒過了,就什麼都沒了。所以你啊,還是得抓緊現在的時機,就算是病了,你也得倒在他面前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