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往矣 作品

第二百五十三章 世事多詭盡荒唐

    卿如許同承奕並排走在長廊中,她雪白的脖頸如玉無瑕,於行動間流動出一種脆弱而冰冷的美。

    自從發現自己並非真正的公主後,卿如許的心頭說不上是悲還是喜。

    世事多詭。

    那些為了這個兩國公主身份而籌謀半生、千般算計的人,若是知道他們認定的公主,其實是李代桃僵,不知......

    會不會活活氣死。

    只可惜,為了這番錯付的虛幻而付出生命代價的人,卻再也回不來了。

    人生易盡朝露曦,世事無常壞陂復。

    倆人站在迴廊的拐角處,一同望著灑金的夕陽。

    佛家說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

    這段日子以來,卿如許所面對的世界不斷崩壞。每次天崩地裂、地動山搖之後,那一層華麗的包裝便會碎去一層,露出背後頹壞骯髒的真實。

    可當她每一次以為那就是真實後,一切卻又繼續革新她的認知。崩壞之後還有更壞,真實之後還有真相。

    再脆弱的心,也被磨出了一層繭子,令脆弱不再脆弱,生出一種在痛苦中浸淫日久的遲鈍。

    承奕看了眼她的脖頸,“胎記.....是有辦法祛除的嗎?”

    卿如許搖了搖頭,“除是可以除,但不可能不留下疤痕。”

    承奕點點頭,道,“那就一定能找到她。”

    卿如許看向承奕。

    找到她之後呢?

    當她不是真正的公主,就意味著一切都能改變麼?

    她搖了搖頭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天末殘紅,映在湖面上,似水底也有霞光萬頃。

    “......不過我倒是沒想到,我母妃竟然同釉蕪還有來往。”承奕負手而立,又冷哼一聲,帶著幾分忿懣,“父皇......冷情冷義,竟欺我母妃至此。”

    澄妃愛重寧帝,從不敢違揹他。

    卿如許也感懷於澄妃的大度與隱忍,她頓了頓,道,“這幾日我想了想,如此看來,你母親之前留給你的字條,要找的那個孩子,興許就是這個公主。”

    承奕似乎也早想到了這一層,並不感詫異。

    “你是說那句‘可憐翟鳥,頸邊紅桑’?”

    這後半句已經很明顯了,頸邊紅桑指的就是那個紅色胎記。而翟鳥,原也是用於皇后、妃嬪以及公主的衣冠飾物上的,而放眼列國,自古以來給公主的象徽也不全都是鳳徽,有的就是用翟鳥。如今對應到公主身份上,正好貼合。

    卿如許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前半句的‘舞鏡雛鸞’,雛鸞,也許指的還是這個公主。而舞鏡,是指她註定的命運,無有同類,只能對鏡而鳴,淪為權力的籌碼。至於這‘貳肆柒陸’,指的也許是......生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