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往矣 作品

第二百六十九章 別有幽愁暗恨生

    此事說來話長,又怕他聽了要多心。

    於是話到嘴邊,她又改了口,囫圇道,“......去辦些事。”

    “辦事?”

    顧扶風聽她言語間吞吞吐吐,明顯又拿話來搪塞他,原本藏在心裡的那一點兒火氣也被激了出來。

    他冷笑了一聲,反問道,“辦什麼事?天這麼黑,什麼事非得你們兩個去?又為什麼連我也不能知道?”

    卿如許聽他語氣不善,也蹙起眉頭,“你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顧扶風撇撇嘴,臉上也冷冰冰的,“沒什麼意思。”

    卿如許方才一直兀自想著自己的心事,此時才把他剛才的問話又在腦中過了一遍,頓時有些氣憤。

    “有什麼就直說,陰陽怪氣的算什麼?”

    顧扶風望著她,道,“卿卿,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,我能不瞎想麼?何況......”他唇角抽搐了一下,“......何況你現在同承奕走得這麼近,我甚至覺得......你同他之間似乎比你同我還要近。”

    他說罷,撇過頭去,冷峻的眉宇間隱隱含著幾分火氣,暗自起伏的胸膛也洩露了幾分內心翻湧的情緒。

    她是當朝女官,而他是江湖劍客。他為她做的再多,也永遠也比不上那些可以時時陪她走在陽光下,正大光明地站出來護她的人。可他能有什麼法子?他也想離開這片陰影,同她一起走在青天白日之下,可是,那卻只會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。

    卿如許只能感受到顧扶風的不滿,可卻並不瞭解他心中的憋屈與不安,只以為又是他那強烈的佔有慾作祟。

    於是,她的話也帶著濃烈的火藥味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是覺得,我不應該同別人親近,只能同你顧扶風一個人親近麼?”

    她說罷,又冷哼了一聲,“是我做了什麼事,讓你覺得你可以這樣認為,還是你覺得我卿如許受過你的恩惠,就應該什麼都聽你擺佈呢?”

    顧扶風聽她言語咄咄,冷冽譏刺,彷彿他不是同她並肩攜手走過這七年的同伴,而是她的敵人。

    他看向她,神情中有明顯的受傷之色,“.......你非要這麼說話麼?”

    卿如許看著他,覺得眼中刺痛,心也跟著痛了起來。她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,便垂下眼睫,側過腦袋,立刻沒了方才的氣焰。

    顧扶風注視著她,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真切的不解,“卿卿,我好像.......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你。”

    他說,他不太明白她。

    相識七載,曾經他們是隻消一個眼神,就能讀懂彼此心緒的明白,可如今,怎麼就突然不能明白了呢?

    卿如許的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傷悲。

    從打開那本記載著秘密的冊子的那一刻,就像無意中點燃了焚燬一切的導火索。她的整個世界都失衡了。

    一種龐大的毀滅感,以一種緩慢而磨人的速度,不斷地在朝她靠近。

    像親眼看著自己所珍視的東西一點一點地變質,可她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。

    這種凌遲一般的痛苦,將她心底最陰暗的那一面也激發出來。一種放任一切、讓其毀滅的心態,在不斷地引導著她的行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