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番外5 現代（完結）
蔡明明遇上老闆當場認慫, 正想把手機移開的時候，鏡頭裡的周總稍稍抬頭，開口:“沒事，他公益直播, 我讓他拍的, 就隨便說了兩句。”
儲欽白垂眼, “那說完了？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
直播間。
蔡修明看著彈幕不斷刷新的直播間, 速度快得到達巔峰，讓人眼花繚亂，畫面也一度卡到爆炸。
到了兩點左右。
直播間人數正式突破一千萬。
相關熱搜一直掛在前排沒有下來的趨勢。
經紀人範璇直接當著直播間那麼多人的面給蔡修明打了電話。
顯然也是沒想到這一出。
開口卻是專業內容，“你那個破手機現在支持不起那麼大數據，我讓人給你換一臺, 微博粉絲數不斷在上漲，有些營銷號開始引流了，你注意一下直播內容，導向要正能量, 不要罵人。”
蔡修明被訓得, 老實點頭, “知道了。”
說完還是決定徵求一下經紀人意見, 掩耳盜鈴一樣, 捂著嘴巴對手機說:“範姐, 老闆和周總怎麼辦？這麼大流量我也慌啊。”
範璇明顯無語，“你慌什麼，又不是來看你的，還平白給你那麼大熱度。”
蔡修明:“那他們一直要我對著他們拍，現在怎麼搞？”
“拍就拍吧。”範璇想了想直接說:“不過你別惹儲欽白啊，你要懟人周聲臉上去，他肯定得發火，其他的他也懶得管你。”
蔡修明:“就是遠遠拍是可以的是吧？”
“嗯，人合法的。誒，我說你又不是在拍捉姦現場，不要這麼一副這麼見不得人的樣子。”
範璇顯然正盯著直播間呢。
說完又接著道:“但也別一直盯著他們，你自己該怎麼播怎麼播。”
“好，明白。”
蔡修明掛上電話的時候，直播間的網友已經快被他這個電話笑死。
然後在網友的各種指導催促之下。
蔡修明開啟了一場有意無意的捕捉之旅。
拍攝間隙，儲哥還有工作，站在導演的監視器後邊和拍攝團隊在討論拍攝內容。
周聲抱著手站在一旁旁聽，不參與。
蔡修明只讓鏡頭掃了過去，說:“這個只能給你們看看拍攝平時的狀態，討論內容是拍攝機密，不過這邊站得遠，也聽不見。”
話剛落，鏡頭裡就看見儲哥一本正經聽著導演說話，卻也沒耽誤他拿走了導演桌上的零食，剝了顆糖隨手遞到旁邊周總嘴裡。
周聲有個很明顯頓住的神情。
下一秒笑了起來。
儲欽白被導演沒好氣白了一眼，導演乾脆拿了桌上的袋子，轉頭變得和顏悅色，直接一股腦全部塞給了周聲。
一天之內經歷各種大起大落的蔡明明已經明顯不慌了，因為麻木，還有心情調侃，“我當初直播要是有這人氣，也不至於混進娛樂圈。”
正經拍攝結束後，周聲被儲欽白助理叫走。
導演監製好幾個人從裡面出來，邊走和儲欽白說:“真不讓他給咱們客串一下？沒臺詞那種，就稍微露個臉。”
儲欽白高幫鞋踩在沙地上，直白，“你也看中他流量？”
“放屁，看中了他人。”
儲欽白:“你得遺憾了，他不拍。”
“好吧，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導演也不強求，接著道:“今年這西北的條件太惡劣，我聽說他原本就在做支援災害的相關內容是吧，這種時候還給我們送來那些東西屬實是幫了大忙，你得替我們好好謝謝周聲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
直播間裡，聽見這場隨之遠處的談話。
話題突然正經。
蔡修明也就乾脆找了個沙坡地坐下來。
第一次正兒八經開口道:“聲哥本來就是那樣的人。”
蔡修明看了看遠處，突然說:“外界不是一直好奇，說我怎麼簽約的儲哥工作室嗎？我沒跟人說過，真正對我有知遇之恩的人其實是聲哥。”
彈幕一水兒的問號。
蔡修明就把自己當初如何被騙簽約陰陽合同，後來還被無良經紀人坑，被騙去酒局。
他說:“那天剛好聲哥也在，我差點跟人打起來，他幫了我一把。後來得知我是個演藝圈新人，就給了我儲哥工作室的名片。都知道儲哥現在的商務接得不多，投資公司又一再擴大，當時工作室估計本來就有要招人想法，所以說我運氣也確實不算差。”
他一個人絮叨，也不在意彈幕說什麼，後面看見有人問之前怎麼不說這事兒。
脾氣又上來了，沒好氣:“我一個大人男讓人坑是很光彩的事情嗎？非得昭告天下。再說了，也不想給聲哥帶去沒必要的輿論負擔。”
到了晚六點。
直播間人數已經直逼五千萬人。
這還是大部分時間都只有蔡修明和其他人出境的情況之下。
晚上劇組搞沙漠燒烤。
火堆加黃昏，也不失為人間美景。
蔡修明拿著手機，和一群年輕人在那兒喝啤酒玩兒遊戲，後來又莫名其妙開始合唱夕陽紅，簡直是不忍直視。
一小姐姐好心給他拿了瓶飲料，說:“你可別唱了吧，我看你嗓子都啞了。”
“沒辦法，這一天說太多話了。”蔡修明直接席地而坐，吐槽一句:“這挑戰簡直了，我一開始還以為很容易。”
小姑娘乾脆湊到鏡頭前，對著手機打招呼，一看人數，五千八百萬，也是嚇了一大跳。
震驚:“這麼多人？”
旁邊有人起鬨笑道:“你都不知道嗎？咱們蔡明明火了啊，熱搜掛了一整天。”
劇組這地方很閉塞，不少人一整天也都有工作，雖然都知道蔡修明有直播挑戰，但不知道他為什麼熱度這麼高的人也有。
就好比剛剛的年輕姑娘，驚訝問:“火了？為什麼？”
蔡修明踹另一邊的人，“別鬧。”
姑娘再次往直播間裡看，心想這不是挺正常的？
本來覺得挺正常，但是仔細看，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。
這麼高的流量，彈幕卻給人一種悠閒的氣氛。
有人甚至在裡面打麻將，什麼五筒九萬，還有直接說胡了的。
這樣的氛圍人數只見漲不見掉。
還偶爾夾雜著這樣的對話。
小姑娘人都有些懵，以為發生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事，又怕說錯話，就離開鏡頭，悄悄問旁邊的人。
旁邊的笑著提醒，“你忘了今天誰在？”
姑娘愣了一下，恍然大悟，“他們不會是在蹲周總吧？”
“不然呢。”
姑娘喃喃，佩服蔡修明:“你膽子不小啊，居然真敢拍？”
劇組裡尤其是一些比較邊緣的工作人員，對周聲這個名字，還是帶著一種他離自己很遠的這樣的感覺。
看儲哥也許是覺得圈內金字塔，性格又冷，高不可攀。
看周聲，就覺得他是靜室芝蘭，是朗月周總。
這邊正熱鬧。
直播間突然畫風突變。
周圍原本紛紛拿出手機在關注直播間的人，看見這彈幕，都回頭往後面看過去。
日暮黃昏，有人牽手從後面路過。
這一天後來被粉絲稱之為“百盛之日”。
有一種很盛大的感覺，其實只是分別取自他們名字中的一個字合在一起而已。
因為這一天，好幾千萬的人看到了他們私底下真正的樣子。
看見了周聲會因為對攝像機感興趣，和攝影大哥暢聊一小時。看到晚間沙漠降溫，篝火旁儲哥給他披衣服的動作自然而然，看見他們進進出出，每一個不小心出現在鏡頭裡的時刻，都是自己，但眼裡都有對方。
那種東西是演不出來的。
晚上十一點。
蔡修明已經撐不住準備給六千萬粉絲直播睡覺，徹底是一點包袱都沒了，自稱自己只是個無情的直播機器。
但現在的年輕人精力是真好。
蔡修明盤著腿孤獨坐在火堆旁，夜晚有些冷，他裹著一條花色毯子，看著手機一臉無語陪聊，“天黑了一個個都不想做人是吧？網上老色批，現實連牽手都沒牽過？”
就在這個時候，蔡修明打了個噴嚏的同時，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坐下來。他以為是劇組的哪個工作人員，隨意看過去，下一秒差點彈起來。
“聲……聲哥。”他驚了。
周聲順便遞過去一杯泡了沖劑的熱水，笑了笑:“喝點吧，我看你們劇組不少人適應不了溫差，都有些感冒。”
蔡修明遲疑地把杯子接過來，點點頭，“謝謝聲哥。”
“不用客氣。”周聲坐姿帶著兩分隨意，看著蔡修明，和他閒聊一般，“很久沒跟你聊過，如今能適應得了這個圈子了嗎？”
蔡修明也沒了直播時嘻嘻哈哈的樣子，認真回道:“剛開始是有點不行吧，但現在覺得很好了，在劇組裡能學到不少東西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周聲指了指他手上的手機，“還是要直播到天亮嗎？”
周聲是不知道直播形式，蔡修明那完全是因為周聲的到來，直接忘了自己還在直播，他先是條件反射回答，“對，要到明早八點。”
回答完了，再看向屏幕的時候，才發現前一秒還奇奇怪怪的直播間熬夜人，如今都已經換了模樣。
當然是不確定的。
重點是蔡明明也不敢啊。
周聲到來沒幾分鐘，直播間呼喊儲欽白的人，就真的把人給叫出現了。蔡明明看見他出現之際，都條件反射嚥了嚥唾沫，叫一聲:“儲哥。”
儲欽白走上前嗯了聲，倒是沒說什麼。
他顯然是來帶人走的，見周聲半個身影出現在鏡頭裡，就壓下來往蔡修明的手機上看了看。
周聲見他的動作，就跟著往旁邊湊了過去。
仰頭問他:“你看什麼？”
這個時候的蔡明明已經嚇得退出了直播鏡頭，把畫面留給了兩個人。
儲欽白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周聲，然後反手勾住他下巴，才對著鏡頭說:“今天看人看夠了？以後不要隨便在網上胡說八道……不陪聊，等下回去了……嗯，他明天走。”
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。
下一句:“對，我的人，別惦記了。”
周聲愣了一下，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，忍不住拍了下他提醒，“這麼多人，不要隨便亂說。”
儲欽白順勢抓住他手，直接把人帶起來，“走了。”
走之前還踢了踢蔡修明的毯子，皺眉:“滾進去播，你真把自己自己弄病了，會耽誤拍攝進度。”
蔡明明噎住了般，默默應了聲。
直播間笑死。
直播間全體都已經到了後半程很疲軟的階段，硬生生讓這麼個臨睡前的插曲給弄得熱騰起來，蔡修明看了看兩人離開的方向，轉回視線，看著再漲了五萬人的直播間，感嘆:“你們是真有精力啊，熬鷹還是熬我？”
晚十二點到第二天天亮。
蔡修明頂著黑眼圈，打著哈欠頂著雞窩一樣的頭髮，從帳篷裡鑽出來的時候，劇組已經忙活開了。
抬架子的，抬器材的，和往日劇組每一個拍攝的清晨沒什麼不一樣。
就跟直播間堅|挺的幾千萬人一般。
一夜過去，掉了一些，但大部隊堅如磐石。
這種長時間的直播，又維持著這麼高的流量人氣，已經可以稱得上同類型直播界的傳奇了。
蔡修明看了看時間，“最後兩個小時，我們都快要勝利了。”
蔡修明看了一圈，見昨天開來的車還在，說:“應該還沒有，我先去洗把臉。”
然後隨手把手機塞給了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。
工作人員一臉懵逼地拿著手機不知所措。
然後根據指示，舉著鏡頭在整個駐紮地環視了一圈，太陽還沒有出來，早晨溫度低得能呵出白氣，現場一片開啟一整天拍攝工作的欣欣向榮的景象。
工作人員突然注意到直播間讓他等等。
就真的立馬停下來。
不遠處的空地上，周聲昨天讓人開來的那輛車已經在開始裝車了，沙漠遠處起伏層疊的丘脊線平滑流暢，彷彿能聽見飛鳥伴駝鈴的聲響。
日輪從天際的盡頭緩緩升起，照來一片金色的沙丘。
這片浩渺之下，站在那裡的兩個人融進那片天地裡，打上時光流淌中永久的深刻烙印。
千萬人見證著這一幕。
直播間裡漸漸有了些生息。
洗完臉回來的蔡明明已經開始看不懂直播彈幕了。
一邊用紙巾擦著臉，一邊拿回手機問，“你們在說什麼玩意兒？”
蔡明明懵了一下，看著遠處的場景，又收回視線，認真了一瞬，“放心吧，哪用得著我帶話啊，人儲哥不比你們知道周總的好？周總是隨便跟人在一起的人？甭操心了，日子很長，慢慢看。”
長到時間的盡頭，天涯的角落。
直播間的人如潮水般退去。
他們的見證不必太滿，因為有的人還需要一點私人密語時間。
周聲並沒有受到這次直播的任何影響。
出不出現在大眾面前，又以什麼樣的樣子和形象出現，都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，他來只是因為想見一個人，所以就來了。
沒有別的任何理由。
周聲站在那兒，“我要趕飛機了。”
“知道。”儲欽白看著他，“還有三個小時，時間剛剛好。”
周聲搖頭，“不是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是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，可以拿來和你擁抱。”
儲欽白失笑，把人攬進懷裡，“公司的員工知不知道他們周總是個拐彎抹角的撒嬌怪？”
周聲下巴磕在他肩頭，輕問:“這就算是撒嬌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儲欽白摟著人，“周先生這一面多難得。”
得花多久的時間，才能讓一個經歷兩世的人交付信任。
需要多少閱歷，才能跟得上民國先生的愛國情懷，心中的滄瀾大海。
眼前這個要拿十分鐘來擁抱的周聲，是這一生，乃至三生十世，都絕無僅有的珍世寶貝。
“儲哥。”
“怎麼了？”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
儲欽白攬著人往車身上靠，隨意問:“在想什麼？”
周聲稍微退開，依然保持著半抱的姿勢，抬眼說:“你也是周聲的獨一無二，世上除了你，再無儲欽白。”
“你可真是……”儲大影帝眼底繾綣著情深無奈，不知道說什麼好，只能傾身淺吻在他額頭，“你需要知道，我一直在這裡。”
往前走身後有人。
往後退，有人接住你，這是儲欽白的承諾。
朝陽初露，世界無垠溫柔。
有人是你面對世間的底氣，有人成為你鐫刻人生漫路的心尖碑。
你知道未來盛大也會很精彩，但選一人相擁，在每一分鐘的每一刻。
你很清楚。
遇上的萬千歡喜。
便是歲月有新，始終有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