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5 章 情侶球衣
易忱眼皮一跳,鍾吟尷尬地解釋:“阿姨您誤會了,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“不是男朋友是什麼?”宿管阿姨表情略顯失望,探頭在易忱寫的身份欄下掃了一眼。
“這寫的什麼…遠房表哥?”
表哥。
還是遠房的。
鍾吟盯著這幾個字,心梗了梗。
很好,這樣很好。
他主動避嫌,於她也減少很多麻煩。
但被人避諱到這個地步,還是第一次。鍾吟面無表情地朝易忱看一眼,吐字:“走吧,表、哥。”
鍾吟的寢室在四樓,這一棟樓都是各專業的女生混住,迎面不停有女生下樓,香風陣陣。
易忱腳步很快,一眼沒往偷看她的女生面上掃。
鍾吟跟在他身後,用故意讓人聽見的聲音,慢悠悠道:“表哥,慢點啊。”
“表哥,你累不累?”
“表哥…”
易忱“砰”一聲將箱子放下,沒好氣地看向她,“有完沒完?”
鍾吟瞥他:“這可是你自己寫的。”
他盯她,突然哂笑一聲,語氣有些興味:“我這樣寫,你不高興?”
任何一個女生被他嫌棄這麼多次,生怕沾上關係的樣子,都得不高興吧?
但鍾吟才不承認:“我沒。”
易忱扯了下唇角,也不戳破她,下巴朝走廊抬了抬:“哪間?”
“412。”
易忱將箱子放到了門口,“自己想辦法弄進去。”吸了吸堵著的鼻子,“我走了。”
“你先別走。”
易忱:“有事?”
鍾吟用鑰匙打開門,回眸看他:“等我一會。”
易忱雙眼耷拉著,像是不情願,慢騰騰從鼻尖嗯了一聲。
鍾吟剛打開門,郭陶幾人便從椅子上看來,“誒,就回來了?我的飯呢?”
鄭寶妮探頭,“誒,門外站著誰呢?”
“飯別急,我還要下去的。”鍾吟邊走邊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幾盒藥,起身走向門外。
易忱用虛掩的門擋住身形,也擋住寢室幾人看來的視線。
鍾吟把藥遞給他,“這是一些感冒藥,上面有醫生處方。”
“這盒是我嗓子不舒服時常含的含片,你試試,應該會好受很多。”
易忱喉結動了動:“我不吃藥。”
“可你感冒了。”
易忱別過腦袋,悶聲:“不愛吃。”
像小孩兒一樣。
“誰愛吃藥。”鍾吟有些想笑,強行將藥塞進他口袋,“不喜歡也要吃。”
口袋中,兩人手指碰到。她手指很軟,易忱整條手臂都麻了,往後退一步,語氣硬邦邦的:“…你別得寸進尺。”
鍾吟無語:“行了,你走吧。”
易忱按緊口袋的藥盒,垂目看她一眼。
他離開前。
鍾吟聽到一聲彆扭的“謝謝。”
“誰啊,剛剛是誰啊?聽聲音怎麼像是個男的。”
寢室幾人都好奇壞了,強忍著沒來扒門看。
鍾吟費力地把箱子踢進門,用快遞刀劃開上面的小盒子。
透明溫箱裡陳列著很多精緻的小蛋糕,有她最愛的芒果味——顧阿姨上次就很用心地打探了她的口味。
“是易忱。”
“啊啊啊你不早說!”郭陶懊惱地起身,“上次就沒看到正臉,這次又錯過了,他到底帥不帥
?[(.co)(com)”
鍾吟實話實說:“帥。”
鄭寶妮哦豁一聲,“難得啊,你都覺得帥。”她看熱鬧不嫌事大:“和林弈年哪個帥?”
郭陶噗嗤笑:“那還用說?她肯定說林弈年啊!”
鍾吟把小蛋糕分給幾人,“客觀說,他們都帥,不同風格而已。”
有句話她沒說。
忽略性格,易忱那張臉甚至更勝一籌。
說話間,史安安享受地咬了一大口蛋糕,“嗷嗷嗷好好吃,在哪裡買的?有鏈接嗎?”
鍾吟搖頭:“是易忱媽媽給我的。”
“哎呦,他媽對你這麼好?不會想讓你做她兒媳婦吧。”郭陶打趣。
鍾吟一激靈:“那她兒子第一個不同意。”
“噗。”郭陶笑噴,“他這不挺好,大冷天的還給你拿這麼重的快遞。”
鍾吟斷言:“大概率是被逼的。”
史安安吃完蛋糕,用紙巾擦了擦手,開始啪啪敲鍵盤。
魔卡少女安:[最近吃到最好吃的,是這個蛋糕!]
魔卡少女安:[圖片]
一收到消息,宋緒便挺直背,敲鍵盤迴復:[在哪買的呀?有鏈接嗎?]
[嗚嗚買不到,是室友朋友的媽媽做的]
宋緒:[說起來,我室友媽媽做蛋糕也很好吃]
宋緒:[而且室友不愛吃甜的,就便宜我們了]
交談間,寢室門被打開,冷風從內而外灌進來。
易忱和林弈年二人一前一後從外回來。
程岸看著易忱收傘,瀝乾水,打了個寒顫:“外面又下雨了?”
林弈年放下手中的電腦包,“是啊,要不是路上遇到阿忱,還不知道怎麼回來。”
宋緒:“還是第一次見你忘記帶傘。”
“上次把傘借給別人了。”林弈年脫掉外套。
易忱把飯分別放程宋兩人桌上,閒閒插話:“你真善良。”
林弈年無奈:“她一個女孩子,總不能讓人淋著回去吧。”
“中央空調。”
林弈年笑著攤手,無話可說。
程岸聽樂了,八卦地問:“年哥,哪個女孩子啊?除了你那‘妹妹’,現在還有能接近你的女生了?”
“讓讓。”易忱越過程岸,從林弈年的桌子下拿起水瓶,晃了晃:“借點熱水。”
林弈年一大早打得滿滿的熱水,早已經被寢室幾人薅走大半,他見怪不怪:“你什麼時候還過?”
易忱沒搭理,低頭專注地看著藥盒上的說明,繃著臉取出幾粒,上刑一樣放進嘴裡,抿了口熱氣騰騰的水。
宋緒看他皺成一團的表情,“你早上不還說不吃藥也死不了嗎?”
易忱裝死沒應。
“誒年哥,你還沒回答我呢,”見自己的話沒回應,程岸又八卦地問了一遍。
林弈年看了眼易忱,斟酌著說:“是鍾吟,上次在學生會碰巧遇到。”
話音剛落,易忱咳嗽出聲,他被熱水燙到喉,冷白的臉色變得潮紅。
“你沒事吧?”程岸跑去給他順氣,“喝慢點兒啊。”
藥片在喉間緩緩吞下,易忱滿嘴都是苦味,一口氣灌了半瓶礦泉水。
見他沒什麼事,程岸又跑到林弈年身側,接著問:“然後呢,你們聊了什麼?”
易忱低頭,一言不發地把玩著藥盒。
林弈年搖頭:“沒聊什麼,她不怎麼和我說話。”
程岸
:“誒忱哥,鍾女神和你說的多不。”
易忱從鼻尖哼出一聲:“多啊,特多。”
“等等,”程岸突然拿起桌上的處方,看著上面的名字,“臥槽這鐘吟給你的?”
易忱又哼了哼。
程岸感慨:“她也太關心你了吧。”
一旁宋緒不滿地抽動嘴角:“所以我的藥不吃,鍾吟給的就吃是吧?”
易忱輕飄飄“啊”了一聲,“我能怎麼辦,她硬塞的。”
宋緒:“……”
他面前的電腦滴滴兩聲,顯示有消息進來。
魔卡少女安:[你還在嗎?]
宋緒啪啪敲鍵盤:[在…就是剛剛在聽我室友說話,覺得他很好笑]
魔卡少女安:[怎麼說?]
宋緒:[大概就是,如果他有尾巴,現在肯定已經嘚瑟地翹到天上了]-
新的一週開始,天氣終於放晴。
時間邁入十一月中,一年一屆的校運動會即將如期舉行,同一時間開展的還有各大學院間的籃球聯賽。
“終於要放假了。”次日就是校運會,史安安剛回寢室便長呼口氣,往椅子上一癱。
對於不參加校運會的同學來說,運動會=放假。
對鍾吟來說,卻幾乎忙成了陀螺。院團委找到她主持開幕式,還有校園特輯的拍攝。
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,幾乎要腳不沾地。
週四是個大晴天,秋高氣爽,萬里無雲。
開幕式八點開始,鍾吟起了個大早,五點半便輕手輕腳地給自己做妝造。
白女士準備的裙子,在這樣的場合有了用武之處。她挽起長髮,換上及膝的修身白裙。
鍾吟對鏡抹上口紅。
鮮研顏色,更襯五官深刻穠麗,明豔大氣。
郭陶上午也要表演,鍾吟剛剛梳妝完畢,就被她從後頭攬住,她小聲驚歎:“媽呀,太完美了。”
鍾吟戳她額頭,“天天見還不嫌膩啊?”
郭陶拋媚眼,“誰讓你次次都這麼驚豔。”
鍾吟笑了笑:“不早了,我先出門了,你也快點洗漱吧。”
七點半,鍾吟到達校北體育場。
後臺人來人往,各大學生組織都有派人來做志願者,鍾吟捏緊手中的詞本,看著掛著校學生會工作牌來來往往的人群,悄悄尋覓著那個身影。
突然,身側的座位被人佔據,男聲從側面傳來,“早上好。”
鍾吟沒抬眼,疏離地嗯了一聲。
來人正是與她搭檔過幾次的盧宇。
兩個月前,盧宇時常藉著搭檔身份給她發消息,更是莫名其妙地在朋友圈發了他們二人的主持合照,私下還冷暴力異地戀女友。
之後便發生了其女友表白牆髮長文的事情。
這件事,直接成為她倒黴大學生活的開端。
對盧宇,若不是院裡強行安排二人搭檔,鍾吟實在不想和他再有一絲接觸。
盧宇不停她耳邊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。
鍾吟愛答不理。
突然,團委的老師喊了一聲:“弈年,你去調一下音響,音響沒聲音了。”
從走廊裡間走出道頎長的身影,青年穿得正式,襯衫西褲,面容清雋,“好,馬上。”
周圍似乎突然安靜了。
有那麼瞬間,鍾吟和林弈年對上了視線。
她心跳砰砰,後者朝她頷首,但沒時間停留,很快便匆匆越過人群,去了
音響室。
一早上都在忙,
每個環節都有層出不窮的問題,林弈年脊背滲出一層薄汗。
這邊音響剛調試好,那邊便有人來說:“席卡,還有放音樂的u盤沒拿來。”
林弈年:“放哪了?”
“還在辦公室那邊。”
“備用的呢?”
來人吞吞吐吐地推卸責任:“我記得是我讓小胡保管,但她說放在了鄭哥那,大家都沒想到會用上…”
林弈年直接打斷:“回去拿。”
“北體這麼遠,還來得及嗎?”
林弈年擰眉,徑直撥通了電話,那頭傳來懶洋洋的一聲:“喂。”
“阿忱,你出門了嗎?幫我個忙。”
易忱神色懨懨地揉著眼睛,他明顯沒睡好,滿身的喪氣,“說。”
……
“年哥說了什麼事啊?”看著易忱掛斷電話,程岸咬著包子問他。
易忱參加籃球聯賽,程岸水學分報了跳高,兩人都是運動員,院裡要求必須參加開幕式,一大早就得起來。
易忱轉身去騎山地車,“你先去北體,我幫他取東西。”
程岸咋舌,“什麼東西這麼急?”
“誰知道。”易忱扣緊衝鋒衣的衣領,長腿邁上車,語氣有些冷淡,“都是林弈年自找的,非要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官兒。”
說完,他一踩踏板,往行政樓的方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