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9 章 你真捨得拒絕鍾吟...
臉頰被他碰過的皮膚,在瞬間灼燙起來。
有種微妙的曖昧在二人之間橫亙。
鍾吟臉頰微紅,幾不可聞地說:“謝謝。”
話音剛落,眼前出現一顆漂亮的紅蘋果,林弈年手掌攤平,溫潤的眼望向她:“平安夜快樂。”
鍾吟眼睫輕輕顫動著,她從他手中接過蘋果,抬眸:“謝謝。”
她眼眸水一般瑩潤,乾淨純粹到可以望見底,裡面盛滿少女的秘密心事。
林弈年還欲再看時,她已經快速撇開眼。
突然,整個大禮堂變得安靜。
校長上臺,簡單做了開場白,這場佼佼者眾多的評選正式開始。
鍾吟心不在焉地隨著眾人一起鼓掌。她感到有人在看自己,抬起眼,正和右後方正在拍照的曾可對上視線。
後者目光在他們這裡打了個轉,神色不太好看。
鍾吟裝作沒看到般移開視線,低頭打開錄音筆。
這場評選的節奏很緊湊,給每個候選人的彙報時間不超過五分鐘,超時就會舉牌,終止論述。
鍾吟握筆,安靜聆聽臺上眾多精英們演講。他們來自不同學院專業,各自都獲得了領域內驕人的成績,群英薈萃。
她歪頭,有些擔心地問林弈年,“這麼多厲害的學長學姐,易忱現在才大二,能選上嗎?”
林弈年視線沒從講臺移開,“只要他想,都可以。”
鍾吟沒注意他的神色,彎唇道:“原來易忱這麼強啊。”
“是啊,我也沒想到。”林弈年說
。
就在這時,
周圍響起鼓掌聲。
下一個,輪到易忱上臺。
全場矚目中,男生邁著長腿,款步上臺。
他站定,抬首。
頭頂的聚光燈傾瀉而下,彙集在他鋒利的眉眼,漆瞳不疾不徐地環視臺下。
向來散漫的少年站在臺上,那泰然自若的模樣,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緊張。
同時他抬起下巴,嗓音清晰傳到每個人耳畔:“各位評委老師、同學,晚上好。我是18級計算機易忱。”
他點開ppt。
排版簡潔,內容鞭辟入裡,一頁頁記載著他參與過的項目,比賽。
周圍頓時出現一片此起彼伏的低語,鍾吟聽到幾句。
“我草,學科平均績點4.96???”
“大一就獲ACm金獎,這是什麼牛人?”
“我真的草了,甚至還有數模國賽一等獎。”
“媽呀啟信智能那個數據網站也是他做的?!!”
雖然並不懂這些獎的含金量,但看他們的表情,好像是真的很牛逼。
胸腔中最後那一絲猶疑也消散而盡,鍾吟神態徹底放鬆下來。
說完個人經歷後,易忱筆直站立,開始做結語。
“就在不久前,我構思了四年的遊戲創意,第五次被投資方拒之門外。”
“這讓我意識到,我如今所取得的成績,也不過是渺渺一粟。”
“至今也沒人覺得我會成功。”
“就像我也沒想到我能站在十佳的講臺上。”
“但那又怎麼樣?”
他張揚地望向臺下,臉上露出極為耀眼的笑:“被嘲笑的夢想才更有實現的意義。”
不同於其他人做結語事的中規中矩,錦上添花。
易忱謙遜自信,但又狂妄囂張。
明明是矛盾的名詞,卻匯聚成這樣一個生動的人。
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。
在一眾人間,鍾吟輕輕笑了。
視線一轉,她看見林弈年安靜地收拾桌面上的東西。
他臉色蒼白,鍾吟心中咯噔一下:“你怎麼了?不舒服嗎?”
林弈年搖頭:“只是胃疼,老毛病而已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鍾吟臉色空白,“要不要去醫務室?”
“買點藥就好。”
鍾吟仍是不放心:“你能行嗎?要不要我陪你去?”
“雖然你陪我去並不能解決問題,”林弈年笑了下,低眸看向她,“但我還是想你陪我一起。”
鍾吟腦中“嗡”的一聲。
好半晌,她輕點頭,低聲道:“那我讓朋友幫我保管一下錄音筆,稿子回去再寫。”
“好。”
兩人坐在最後一排,從後門離開時也並不顯眼。
推開門。
凜冽的風拂於面上,鍾吟冷得一哆嗦,低頭就要繫緊大衣的扣子。
她手凍得僵硬,怎麼也系不上時,另一雙手伸過來,指尖靈活地在她胸腔打了個扣,又替她圍緊了圍巾。
鍾吟半張臉被圍巾遮住,只露出一雙眼睛,怔愣著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眉目。
林弈年說:“你剛來這邊,應該還不習慣這裡的冬天。”
鍾吟點頭:“是有些不習慣。”
“你現在感覺怎麼樣?”走出幾步,她語帶擔憂,“還能忍住嗎?我們要不要走快點?”
“好一點兒了。”林弈
年說,“慢慢走過去就好。”
平安夜的校園,冷冷清清。只有這一排路燈,發出影影綽綽的光。
鍾吟看向前方,她的林弈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長。
“對了,你打算哪一天回去?”林弈年的嗓音打破她的遐想。
“糟了,”鍾吟從口袋中摸出手機,“我又忘記買票了。”
“不急,”林弈年笑,“現在還來得及。”
“我看看啊,”她摸出手機,找到買票軟件,茫然地“啊”了一聲,“七號的沒了。”
林弈年停下腳步,“那你看看十五號的。”
“十五號?”
“嗯,我十五號考完,”林弈年歪頭,笑看向她,“如果可以,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。”
“砰砰。”
鍾吟聽到了自己心臟亂跳的聲音。
“可以嗎?”
他又走近一步。
她慌亂了下,垂下眼,看到十五號的車票還在後,輕聲說:“可以,還有票。”
在他的視線下訂過票後,鍾吟把手機放回口袋。一直到現在,她還處在一種懵懂的境地。
兩人繼續往前走。
“滬市也不是沒有很好的傳媒院校,”林弈年側頭看她,“怎麼會想到來這麼遠的地方?”
鍾吟垂下長長的眼睫,又抬眸望向他,眼神清澈又婉轉地倒映著他的影子。
她實在是漂亮。
客觀的,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漂亮。
以至於這一瞬間,林弈年心旌動搖,連思考也未曾,伸手撫上她發頂,俯身平視她:“是因為我嗎?”
大禮堂內。
後面還有人要彙報,下臺後,易忱當然還不能走。
他耐著性子坐到所有人彙報完,領導做完總結髮言,才終於能隨著眾人從各個門離開禮堂。
易忱往後門去,身側同行的學長拉住他,“易忱,你往哪走?從前門近一些。”
“我找人。”他擺擺手,繼續逆著人群往後門走,四處張望一圈。
直到禮堂的人幾乎散盡。
易忱情緒不明地站在原地,從口袋裡拿出手機,剛敲出兩個字,有人在他耳畔道:“別找了,人早走了。”
曾可抱臂走到他近前,幸災樂禍地補充一句:“和林弈年一起走的。”
她好整以暇地觀察男生的表情,以為能看到他失控的臉色。
誰知,他只是挑動一下眉梢,用那種極盡譏誚的眼神自上而下掃過她。
“警犬都沒你稱職,成天三隻眼睛放哨。”
“你…!”曾可簡直氣炸了,忍無可忍地指向易忱,“你有這時間懟我還不如想想怎麼管住鍾吟吧!”
“你真以為她喜歡你嗎?她早就對你沒興趣了,她現在看上的是林弈年!”
等了半晌,沒得到回應,曾可抬眼看去,正對上易忱幽冷的視線,面無表情地睨向她。
“我是看起來脾氣很好嗎?”他左右活動脖頸,語氣冷而淡,“讓你覺得可以在我面前興風作浪?”
他說變臉就變臉,滿身桀驁幽冷的氣質迎面壓來。曾可臉色變了變,下意識後退一步,“你想怎麼樣?”
“你下次再嚼她的舌根,被我聽到。”易忱頓了頓,嗓音很漠然,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,“我不介意親自教你做人。”
說完,他轉身就從後門離開。
曾可站在原地,心中又堵又悶,還有些後怕。
卻
又沒什麼辦法,
只能在原地氣得跺了下腳。-
氣溫又降了幾度,幾乎到了零下。
一直到進了藥店,鍾吟才緩過來。
她看著林弈年吞下藥,心中終於放鬆,“你怎麼會有胃病啊…還這麼年輕呢。”
林弈年被她惋惜的語氣逗笑,“可能是因為我總是不按時吃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