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菁 作品

第 39 章 她知道了,是心疼

 “不好了殿下,白枕不見了。”

 顧長澤臉色頓時沉了下來。

 “怎麼回事?”

 “您與太子妃先行,奴才擔心白枕留在那不安全,便讓人跟在您身後送了回您改路落榻宮外,還沒到地方就中了埋伏。”

 那白枕中的藥的確對顧長澤的病有用,雖不是能救命的,卻是醫仙尋了多年的藥引。

 刺客手中有謝瑤的解藥,又清楚地知道白枕,顧長澤不敢冒險,只能命人回東宮取來了。

 卻不想他們還留有後招。

 “立馬去查,不惜一切代價追回。”

 “是。”

 “此事不要告訴太子妃。”

 江臻腳步頓了頓,又道。

 “是。”

 *

 謝瑤才從蕭琝的屋子裡出來,一進門便瞧見顧長澤沉著臉坐在那。

 染了血的衣袍扔在地上,中衣上大片的血跡更是刺目,男人丰儀之姿,容色投在光影下,照出那毫無血色的臉龐。

 “殿下。”

 有些顫抖的聲音響在耳邊,顧長澤回過神,瞧見她神色便軟了下來。

 “哭什麼。”

 “殿下如何?”

 太醫令先看了一眼顧長澤,才斟酌著回話。

 “那劍傷不算輕,需得好好休養。”

 “您不該來的。”

 她眼中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,顧長澤嘆息一聲揮退了太醫,將她抱過來。

 “您的傷……”

 “別動。”

 謝瑤一聽便不再動了,安安靜靜地窩在顧長澤身上。

 “當時嚇著你了?

 孤本不願讓你看到的,本身有蕭公子的傷,孤便知道你要難受,如今竟還牽扯著孤也讓你擔憂,著實愧疚。”

 “您說的這是什麼話?若不是為了救我,您也不會傷成這樣。”

 謝瑤吸了吸鼻子,腔調柔軟。

 “你與我是夫妻,總不比外人,當時那種情景,若我不去救你,還有誰呢?”

 顧長澤輕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,想著若在當時那樣的情景,蕭琝獨自救了她,這會哪還輪得到謝瑤在他懷裡?

 一句“夫妻”撞進謝瑤心裡,她心尖驀然顫了顫,眼淚順著落在他胸前的衣襟,無聲哭泣。

 “莫哭了,孤之前也沒發現你是這樣愛哭。”

 顧長澤察覺到胸前的溼潤,伸手扳住她的小臉,用手給她擦著淚。

 然而眼淚越擦越多,她斷斷續續地開口。

 “您這樣傷著,我總心中愧疚。”

 今日在那種地方,他獨自進去交涉,謝瑤在外面等的何等煎熬。

 顧長澤出來的時候,她其實看見了裡面的慘狀。

 哪怕只有一瞬。

 那樣的傷絕不是自戕而死會留下的,彼時屋內傳出來的慘叫她也聽得一清二楚,可顧長澤不讓她看,她便也裝作沒有看到。

 那慘烈的樣子的確讓她驚駭,可驚駭過後,更多的是心安。

 她心安幸好受傷的不是顧長澤。

 下巴被他輕輕抬起,謝瑤氤氳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。

 他忽然問。

 “是愧疚,還是心疼?”

 她蠕動了一下唇,忽然說不出話。

 今日的狼狽還沒洗去,她漂亮的小臉上淚水混著髒汙,看著滑稽極了,偏生那眼睛極明亮。

 她呆呆地看著顧長澤。

 他嘆息了一聲,忽然低下頭,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。

 那吻比以往的都要溫和,細密地落在臉龐,像是在安撫著她心中一日的慌亂和害怕一樣,抱著她的胸膛溫熱寬闊,今日,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他以儲君之身犯險救她,又對她說。

 我們畢竟是夫妻。

 謝瑤一日飄浮不定的心在這樣溫和的吻下漸漸落定,她抱著顧長澤的腰身,在光亮下看他。

 忽然長長喟嘆一聲,也學著他一樣,試探著去回吻他。

 那吻笨拙地落在他唇角,又吻在他唇上,她忍不住地伸手碰了碰他才包紮好的傷口,那裡的血跡還沒擦乾,她的手才碰上去,顧長澤就悶哼了一聲,謝瑤嚇得再不敢動,卻看著他的眉眼,忽然明白了他問的話。

 不是愧疚。

 她知道了,是心疼。

 *

 這晚整個東宮再未滅燈。

 到天將亮,隔壁屋子終於傳來太醫的聲音。

 “蕭公子高熱已退,殿下,蕭公子馬上就醒了!”

 顧長澤聽著太醫令激動的聲音,掀起眼皮。

 “還活著就成,剩下的不必回稟給孤了。”

 江臻跟在走上前。

 “殿下,查到了一些。

 昨晚綁架太子妃的人是長信侯府上的,長信侯是……皇后和五皇子的人。”

 “你覺得皇后那種蠢貨會有這樣的膽子?”

 顧長澤淡淡看過去。

 江臻為難地道。

 “可您昨日也說……”

 昨日顧長澤分明也懷疑是他們。

 三皇子死了,五皇子和四皇子便是皇后的依靠,皇后雖然安靜了幾天,也未必沒在背地裡動作。

 “孤本身是懷疑他們,可後來細想,如果是,他們絕不會蠢到將線索放在孤一查就能查明的地方。”

 長信侯是皇后一黨相當信任的臣子,昨晚來人唯一的目的便是白枕,大費周章綁架謝瑤也不過是為了逼他把東西交出去,綁架太子妃,傷了太子,樁樁件件是死罪,他們若只為白枕,不必搭上長信侯這樣的肱骨之臣,實在小題大做。

 “多半是他們做了別人的替罪羊。”

 “那咱們是繼續查下去……”

 “你現在查未必查得到,對方得了白枕,只會儘快收手。”

 顧長澤撐著桌角,龍鳳飛舞地在文書上寫了兩行字,繼而將文書一合,啪嗒一聲摔在了桌案上。

 文書在桌上滾了幾滾,他沉了眉眼。

 “當然要鬧大,背後的人想要孤如何做,孤便順水推舟,你即刻將此文書送去江相府中,告訴他,長信侯是孤手中的第一顆棋子,他的兵權孤要,他的命孤也要。”

 年輕的儲君立在桌案前,孱弱的眉目顯出幾分威儀與尊貴,陽光順著灑落在他臉上,愈發襯得他五官立體俊美。

 他聲調沉沉,朗聲道。

 “從長信侯起,到五皇子,到背後的人,市井九流也好,尊比天子也罷,任何人想動孤的人,孤都會,不擇手段。”

 作者有話要說

 ps:兩個人都在東宮,下章大競特競(bushi)

 七月了這個月我要努力拿6k檔全勤!!!

 晚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