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六九齡 作品

第 70 章 “又來碰千金小姐...

 “阿孃是怎麼想的?”沈持問。

 朱氏:“郭家那小兒子娘向媒婆打聽過了,今年十四,在私塾唸書,斯文有禮是個很不錯的後生小子,只是……他不是郭大鄉紳的正室夫人生的,是個妾生的,他上頭還有正室夫人生的四位兄長……”

 想來正室夫人的兒子也不會向沈月提親,門不當戶不對的。

 “阿孃,”沈持沉思:“阿月還小不急著相看女婿,要不咱們推了吧?”

 郭家顯然是衝著他的舉人身份來的,眼看以利易利不行,便想著拿出個兒子來與他家結親,勢利之心可見一斑,並非良緣。

 “你上回駁了他面子,”朱氏擔憂地說道:“這回要是再回絕他,顯得咱們家太不識好歹,就徹底把郭家給得罪了啊。”

 沈家小門小戶的,雖說出了個舉人但到底沒有根基,她怕啊。

 沈持:“阿孃,”他起身去關上窗戶:“我如今已有舉人身份,他不敢明著怎樣,或許背後使壞也難說,阿孃咱們還是防著些的好。”

 “我跟你爹說,咱們日後行事要萬般小心。”朱氏說道。

 “嗯,”沈持點頭:“阿孃,我決定了,明年過了年去京城應試。”

 “我儘快考取進士的功名,好打消他們染指咱家的念頭。”除了讓自家強大到旁人不敢打主意之外,似乎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。

 “阿池……”一聽很快又要母子分離,朱氏的眼淚不爭氣地落出來,她強忍著道:“去京城那麼遠,要多帶些東西,阿孃明日就開始為你準備。”

 沈持拉著她的衣袖:“阿孃,去京城路遠,我帶不了什麼東西,我自己收拾就行。”

 他把趙蟾桂的事說了:“有趙大哥照顧我,娘放心好了。”

 朱氏唏噓道:“那孩子肯跟著你是你的福氣,你要好好待人家。”

 沈持:“知道了娘。”

 母子二人說完話,次日,沈家拒絕了郭家的提親,據說大鄉紳郭意得知後臉都黑了。

 不過,這一下子進入臘月了,家家戶戶都在囤年貨準備過年,還有誰在乎他呢。

 臘月初七,朱氏買了兩匹布回去給全家人裁製新衣裳,這是沈持的意思,三房的張氏摸了摸說道:“這料子好,顏色也亮,以前我去布鋪裡看好幾回都捨不得買,今年竟能穿身上了。”

 “還有新式樣的,更貴,”朱氏說道:“我沒捨得買,等明年吧,明年再買。”

 ……

 沈家的日子在餐桌的白饅頭上,在祭拜祖宗用的豬頭肉上,在媳婦兒們穿的衣裳上……一天年比一年好。

 除夕守了歲,次日換上新衣打開大門,便是貞豐十七年,丙辰年的元日。

 今年的元日來沈家拜年的人更多,家裡的年禮堆滿了整整一間屋子,饞壞了街里街坊的孩童們,也讓旺財一直流口水……

 沈持拆開了拿出去給孩子們吃,旺財在後面一直瞪他,心裡罵他是敗家子,可當他把點心遞到它爪上時,它又樂上了,多好的侄子啊。

 沈家的正月就在它咔嚓咔嚓吃點心的聲音中過去了。

 二月初六,沈持帶著趙蟾桂離開祿縣,北上去往京城。

 離家前,沈月抱著沈持的手臂不放他走,沈持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:“哥哥若是考中進士,回鄉省親祭祖時接你一起去京城。”

 沈月點點頭這才放開了他。

 因路途遙遠,騎馬會過於疲累,沈持僱車先去省城,到了再做其他的打算。

 秦州府的多數舉子也是擇的這天啟程赴京的,他到了省城之後,遇到了汪季行和黃彥霖。

 三人相互賀了新春,與同是赴考的秦州府舉子們結伴僱馬車同行。

 兩日後出了秦州府,又三日過了豫州府,再往被便是通州府。大約要三四日才能路過通州府抵達京城。

 夜裡要在通州府的地界上住宿幾晚。

 同行的一名老舉人王皓說道:“以前通州府有一幫蟊賊,專門夜裡去客棧偷竊或打劫住宿的行人,尤其是上京趕考的,舉子們身上都帶著銀子。”

 而且還帶的不少,全是肥羊。

 三年前他進京趕考夜裡住客棧就被打劫過一回。

 “通州官府不管啊?”黃彥霖傻愣愣地問。

 老舉人說道:“這幫蟊賊就是通州府衙官爺縱容的,他們只劫財,不殺人,路過這裡的舉子都要被扒個精光。”

 “這裡的知府大人是誰?”沈持問。

 老舉人王皓說道:“當年的知府叫週六河。”他搖搖頭:“是個同進士出身,他是宮裡頭周貴妃的外甥靠著裙帶關係當上四品知府的大官,不知如今調到京城中去了沒有。”

 每三年一次春闈,一波一波的舉人路過通州府都要被扒層皮,他們氣不過到了京城到處投訴,甚至聯名狀告通州府治下不太平,蟊賊橫行。

 結果很快又有一封信送到朝廷,是週六河的,說府衙經常被蟊賊洗劫一空,請求在通州府內追捕蟊賊。

 朝廷自然不再怪罪,讓週六河去辦這件事。

 他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堆死囚頂罪,就這樣,不僅沒被怪罪,還立了功,愈發囂張。

 ……

 如果週六河還在通州府,他們就遭殃了。罷罷罷,在頭髮裡藏一塊銀子,能活著到京城再說吧。

 沈持想著自己身上帶了七八十兩銀子,心中不服氣:憑什麼給他。

 蟊賊的背後竟然是官府,簡直令人不齒。

 “咱們從通州府繞過去如何?”他提議。無非是多走幾天的事情。

 老舉人拿出地圖給他看:“也不是不行,只是挨著通州府的官道不多,要走小路過去,路上遇到打劫的也不少,更不可以預知。”

 沈持:翻山越嶺,對於書生們來說的確沒有走官道安全。

 “要是把書籍託人送往京城,”他說道:“咱們扮做普通百姓路過也不行嗎?”

 老舉人噎了一噎。

 “扮作乞丐?”一個年輕的舉子提議。

 沈持看看一個個功名加身鑲了金邊的舉人大老爺,說道:“不像。”汪富貴兒,黃富貴兒,沈富貴兒的……一看就出戲啊。

 同行的人一籌莫展。

 沈持眼下也沒有萬全之計,越往通州府走,行程越慢。遙遙看見通州府城門的時候,都走不動了。

 “先找個客棧住下道。

 再冷靜琢磨進城的事情。

 傍晚,沈持和黃彥霖說道:“我倆扮做探親的人先混進通州府打探消息怎樣?”

 萬一蟊賊正忙著打肥魚呢,不能只有他們秦州府的一家考生吧,江南嶺南的那些考生,哪個省的不比他們富有。

 萬一蟊賊沒把他們當目標呢。

 死道友不死貧道,只要他們能脫險,管別人做什麼。

 他們拿著官憑路引進了城,守門的小吏用“肥羊咱們能找到發善心的大老爺資助盤纏進京趕考嗎?”

 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苦情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