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六九齡 作品

第 161 章 秋雲起兮草木黃兮...


路上或許還有山頭馬車拉著人無法通行,要徒步翻越呢。

他對趙蟾桂說道:“叫左氏母女多帶些吃食。”萬一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,別餓著那小女娃兒。

“還有,多帶衣物,”沈持又交待:“雖說初秋餘熱未散但山裡頭的氣候多變,別在路上凍著了。”

趙蟾桂一一記下。

……

兩日後,一干官吏抵達鶴州。新任鶴州知府杜不寒三十多歲,翰林出身,生得清瘦俊雅,多年來一直在國子監任職,是位非常有風骨的儒官。他到任後不欺沈持年少且資歷淺,真摯地說道:“能與沈大人共事治理西南邊疆,是本官的榮幸。”

沈持還禮道:“杜大人過謙了。”

這次來鶴州府赴任的除了知府杜不寒外,還有同知崔棲,執掌治下的捕盜、河工、水利等的,正五品,通判曹準,管錢穀、戶口、賦役的,還有鶴州轄下的四個縣的縣令,縣丞,教諭、書吏……一共有十多名官吏,都來同他見禮寒暄,熱絡地說了一陣子話。

沈持見到了少時的同窗岑稚,頭一眼,熟悉,又恍惚覺得陌生:“岑大人。”

岑稚的個子沒長起來,二十二三了還是又矮又瘦,沒有年少的圓潤飽滿,反倒是一臉的枯相,叫人看著頓生疏離。

“歸玉兄,”岑稚滿臉堆笑,熱絡地與他敘舊,說起當年他們在青瓦書院唸書的往事:“來之前我在京城見到了孟夫子,他挺好的。”

“是嗎?“沈持:“我許久沒有他們的音信了。”

岑稚又說起別的話。

往往沈持聽了半天,只說一句“是嗎。”,平平淡淡的語氣,叫人聽不出是親還是疏來。

岑稚心裡苦:明明他也是讀過萬卷書的,可不知為什麼在沈持面前,他一張嘴就歇菜,說不出一句有用的話來。

見了面又好像沒見面一樣,撲了個空。

……

這幾日,沈持將鶴州府的逐項事宜一一交給杜不寒:“先前這裡沒有父母官,事情都報到本官和盛大人、韓大人這裡來了,現如今杜大人來了,終能交給正主兒了。”

杜不寒笑道:“沈大人這麼急,是怕在下巴不得趕緊把鶴州府的大權抓到手上嗎?”

“不瞞杜大人,本官下月初要去一趟大理國,”沈持壓低聲音說道:“沒幾天了,怎能不急。”

杜不寒聽了肅然起敬:“大人此去深入虎穴,要萬分當心啊。”

……

八月初一清晨,漆器世家的家主帶著夥計和兩車漆器來到鶴州接沈持一行人,到了旁晚時分,彰武將軍燕正行部也到了。

八月初二,新涼掃去殘暑,有快哉風吹拂。

沈持帶著趙蟾桂、左文嬙母女,還有戶部的兩名官吏,盛誠明、韓紹一道,跟著漆器世家的家主郎願,報了行商的名頭進入大理國,而彰武將軍燕正行部也化整為零,有人扮作商行的夥計,有人充為前往大萬山銅礦的礦工……想法子分散開來潛入大理國,前往金沙水之後再合攏。

……

聽說今日沈持要護送左文嬙母女回左氏土司,蘭翠悄悄對史玉皎說道:“雖說沈大人是實誠君子,但萬一她是個不安分的,路上……沈大人也未必把持得住,將軍你要想好了。”

史玉皎笑道:“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好了,他這次出使左氏土司,是給聖上寫了奏摺的,去辦公差的,哪有那份閒心。”

蘭翠:“……”定是沈持甜言蜜語迷了將軍的眼。

“玉展呢?”史玉皎問他:“叫他來我好好跟他說說話。”

蘭翠叫人去找史玉展,稍等了片刻,一名小兵卒拿著一張紙條送了過來:“史將軍,蘭副將,史小郎君留了這個。”

史玉皎接過來一看,那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:三姐姐,我跟三姐夫出一趟遠門。

偷偷跑去找沈持了!

蘭翠:“他幾時走的?我這就去追。”

史玉皎平靜地說道:“別追他,隨他,他的性子,不吃幾次虧改不了。”

“可是將軍……”蘭翠的臉色都白了:“他才十歲,萬一有個閃失,你可要怎麼給老夫人交待。”

史玉皎:“家裡既然要送過來,必是鐵了心要磨礪他的,”她拍了拍蘭翠的手:“沒事的。”

她心道:有沈持呢。

要是史玉展跟旁人跑了她或許會慌,但是他,那沒事了。

……

離開鶴州府剛進入大理國的楚雄郡後遇到了山路,馬車行在其中,左側是危峰,往下看是深谷,往前看山中小徑幽深陡峭,又險又窄,滿目蒼翠環繞,好在並不是無人涉足之地,有隱隱的腳印,說明這些路並不偏僻,細看白雲折山茶花浸其間,清香映人心目。

“姐夫。”快走出這段山路時,身後有人喚他,沈持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後面一看:“玉展?”他怎麼來了。

“我姐那兒沒意思,”史玉展跑過來吸溜著鼻子鑽進他的馬車:“我跟你們去玩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