純情大女孩 作品

第 93 章 荒星9

 最後,安命平靜地來上一句。

 【你如果覺得我侮辱了你的家族,那你直接跟你母親告狀也無所謂。】

 【我只是想幫你。】

 安命明白,祁願從小被貫徹這種思維長大,現在支撐自己的世界都轟然破碎,不可能平靜下來。

 她被告知,從小到大自己的人生都是一次笑話,她才知道,親生母親正是死在了信任的人手下,自小的陰影也是親近的人制造……

 她一下子明白,自己真正的母親被害死,她空空承擔愧疚,然後一直替仇人做事……

 消息接連不斷。

 不斷尋求真相與方向。

 她偶爾指責安命,否認安命,偶爾相信安命,無所適從。

 發完文件和消息之後,安命就沒有回覆過祁願了,看這種反應,安命就知道,祁願一定會相信。

 晚上的時間,她用來查船票,準備離開的工作。

 結果沒想到,第二天系統救說她勾搭小姑娘。

 —

 “所以你看,你覺得我在勾搭小女孩,看資料當課外讀物,也只是想了解祁家的事情而已。”

 安命從坐在床上的姿勢換成了躺,她望著天花板說。

 【啊……原來昨天你是在瞭解祁願。】系統恍然大悟。

 “對。”

 【但是,我們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議會,易傳在這裡的勢力根深蒂固,她想推動限制怪談立法的話一定可以成功。

 你再怎麼了解祁願,祁願都不可能在祁家上位啦,對你暫時來說也沒有幫助。】

 “嗯……”

 明白這一切,系統還是有些憂心仲仲:【而且我說萬一、就算你親手殺人的傳言現在激不起風浪。

 但是、萬一她們殺了人,然後說是模仿你怪談的怎麼辦?如果影響力很大的話,說不定,到時候就不是限制怪談,而是禁止怪談。】

 【看怪談會違法,想一下就覺得,這說不定才是怪談。】

 “沒有恐怖的烏托邦,不錯嘛。”安命坐在床上說。

 【天啊,我們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,不管怎麼樣都解決不了,我們不可能跟國家機關做鬥爭。

 你居然這麼清閒。】

 “解決方法還好啦。”安命說。

 她打開光腦。

 昨晚,她睡著的時間,祁願還是在孜孜不倦發著消息。

 [就算你發了這些,我也不會相信你。]

 昨天晚上,祁願似乎沒怎麼睡。

 [我不會告訴母親,但是我也不會相信。]

 [母親給我的時間是今晚出發。從此我們不會再見了。]

 中間又發了很多,不知不覺就變了個腔調。

 [我應該去嗎?老師。]

 [時間快到了。]

 [我沒有去,我留下來了。]

 [她們在找我,但是她們找不到我。]

 [……老師。]

 對於祁願這種從小都在被信條教化的人來說,一旦世界破碎,她只會做出兩種選擇。

 第一種,是把原來已經扭曲的信條捧起來,繼續堅定不二地執行,龜縮在自己的世界,就當什麼都沒變一樣繼續。

 第二種,她會構築新的認知,新的信仰,用轉移的信仰來支撐自己破碎的認知。

 就像安命想的,祁願性格果斷,她不會選擇第一種。

 陽光在天空轉換位置,直到它被大片大片的雲籠罩,空氣像是水底一般的暗沉潮溼。

 黑珍珠星的雨季即將結束,或許這是最後一場雨。

 “我想了想,關於現在的事情,其實壓根不用你說的這麼複雜。”安命望著窗外刮蹭的綠化、猜測應該起了風。

 安命對系統說:“如果祁連天死掉,這件事情就解決了。”

 祁願現在還在發消息。

 [她們還在找我。]

 [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了,感覺好像所有的行動都沒有意義。]

 之前祁願表達自己,卻不會表達脆弱,現在不一樣,她似乎找不到自己了,表達的只有脆弱。

 怪談bking:【我想,意義是復仇。】

 作者有話要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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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祁願離開後走了沒兩步,停在道路旁綠樹的陰影處,微眯著眼睛站立了兩刻,重新開啟了光腦。

 打開了和怪談bking的聊天框,彙報了自己的動向。

 甚至發出最後的問題:[您覺得,這樣子好嗎?]

 陽光透過綠葉,搖晃的光暈和氣息,都帶著種纖細的綠意與苦意。

 祁願垂著眼睛,等待著怪談bking的回答。

 如果這個時候,怪談bking回答的過慢她一定會覺得不適應。

 會覺得怪談bking的回答並非出自真心,而是基於對她的揣摩得出。

 但如果怪談bking回答的過快,她又會覺得,可能怪談bking並不在意她,回答的也隨意。

 ……這種矛盾,讓祁願忍不住想,或許自己壓根就不期待這個回答。或許自己袒露情緒的行為也壓根就不對。

 祁願深吸一口氣,準備邁開步子離開,就看到了怪談bking的回覆,不快也不慢。

 【很好。】

 祁願愣神片刻。

 【能感知期待,回應情感,我認為是很了不起的天賦。】

 沒有過快沒有過慢也沒有否認。正式的、理解的、溫和的回答了她的問題。

 ……這種感覺,就像是怪談bking,回應了她的期待一樣。

 她忽然感覺樹蔭下流動的輕風都變成了灼人的熱氣,任何感覺都像是虛幻的假想。

 祁願還沒有從裡頭咀嚼出苦味或其它任何味道,只是憑直覺感知著這種陌生的經歷。

 她緩過神,躲避情緒一般快速地接上一句:[那我走之前,您想要跟我說什麼?]

 但怪談bking接下來的問話,硬生生把所有的想法都凍結了。

 【我想問的是,你知道嚴遙嗎?】

 祁願瞳孔都有些縮小。

 這個名字、為什麼會被怪談bking說出來?

 [我知道她,祁禮的母親。]

 祁願直了原本懶著的肩膀,面無表情發送這句話。

 [我小時候的行動與活動都很多,有一次我估算錯了自己的能力,行動中被俘。之後,她為了救我,死在了那裡。]

 [不過,大家一般不叫她的名字,而是稱呼為,祁禮的母親。因為,家裡頭認為,害死族人會給我留下不專業的汙點。]

 [所以,您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?]

 明明剛剛才感到自己被回應了期待,但現在,有點敏感的問題都就讓她感到某個角落在被刺痛。

 期待到最後,結果一定是某方的讓渡與痛苦。

 【我明白了。】怪談bking回覆道。

 【原來嚴遙是為了救你而死。】

 祁願握緊了光腦,重複地注視著屏幕上的話。

 【所以,之後,你家裡頭的人用嚴遙的死告訴你,家族的人會為了你犧牲,你也應該為了家族犧牲。】

 祁願反覆關掉開啟,每次重新開啟,這些字都會重新出現。

 這些話貫穿了她的人生,幾乎成了道傷口,一看到就會想到舊日的規訓與斥責,她摸不準怪談bking的話真的懷有壓迫與惡意,還是自己的敏感。

 祁願深吸了口氣,關了光腦。

 但沒多久,她又重新打開。

 【之後,她們用嚴遙的死告訴你,你對於嚴遙的孩子是懷有愧疚的,因為你害他沒了母親。】

 怪談bking之後的話也不像之前一樣溫和,舒適,更像是包裹在輕柔外殼下的險惡。

 【她們告訴你,是因為你的過錯,才抹去了嚴遙的存在,把愧疚和家族的未來當成束縛你的宗教性的教條。】

 【……你不覺得,他們只是趴在你身上吸血,只有你在貢獻嗎?】

 [這是理所當然的。]

 [只有我有這種能力,我如果不做,那誰應該做?]

 【但是,這麼一個只有你在奉獻的家族,為什麼嚴遙會去救你呢?】

 【你剛剛不是問我,我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嗎?在一份協會曾經的實驗記錄中。】

 【目標是研究異能對基因的改變,為此,嚴遙和祁連天分別貢獻了自己卵子培育。

 有點意思的是培育出的結果。】

 ——

 一旦找到當初確定的事件,那麼其它的,比如對於這兩個孩子的觀察也好找。

 觀察對象有兩個,一個是主角a,一個是對照組b。

 安命猜測,a是祁連天的孩子,為了“空間扭曲”異能的遺傳。

 b是嚴遙的孩子,繼承了“轉化”的異能,目的是想接著b為中介,對a的基因進行更細緻的編輯。

 安命看這段的時候,還以為a就是祁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