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7 章

 商淮大開眼界:“還有這種說法?那我若是有意,豈不也能用這種方法集齊八感?”

 羅青山自然先回答陸嶼然的問題:“公子,此術陰邪,二、禾安姑娘這樣的修為,若要完整剝奪,需要聖者出手了,而且也有不小的風險,是一手險招。”說罷,他才清醒地擊退商淮不切實際的想象:“你算了,你沒有第八感,還有,沒有聖者為你出手,太划不來了。”

 商淮深深吸了口氣。

 陸嶼然看向溫禾安,她現在好像完全調整好情緒了,見他看過來,也扭頭看他,知道他想問什麼,一根手指往喉嚨下比了比,動作很有點俏皮的從容:“我當然生氣,所以把能殺的都殺了。”

 商淮不由噎了下,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同情誰,他眼珠子轉了圈,問:“你們談的什麼交易?”

 溫禾安回他:“我可以幫你家公子做事。”

 不等他問,她迎著滿屋人的視線,垂著睫,壓著手指認認真真道:“他們偷偷摸摸整出一個塘沽計劃,你們怎麼不能也請個外援。你們不能做的事,我都可以做。”

 “截殺江無雙,圍困溫流光,或者找個適當的時機……把他們都殺了。”說到最後,她咳了聲,分明沒有氣勢,止不開的殺機就是在無形之中盪開,危險異常。

 商淮,幕一和宿澄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,脊背挺直,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。

 溫禾安歪歪頭,說:“而且我對帝位沒興趣啊,不跟你們公子爭。”

 剩下幾人左右看看,面面相覷,心中最後一絲疑慮散去。

 從始至終,陸嶼然對那句不爭帝位興致缺缺,此時只問了句:“你想怎麼做?”

 溫禾安思忖一會,半晌與他對視,眼睛黑白分明:“我想在溫流光開啟第二道八感時動手,溫家聖者不會離開天都,但如此重要的時刻,她的心腹穆勒一定會來,我要麼抓了他,要麼殺了他——我要知道自己究竟被種下了什麼東西。”

 “溫流光開啟二道八感,必然是暗中閉關,不會廣而告之將自己置於千萬人的眼皮底下。”商淮忍不住反駁:“你在她身邊

 安插了靠譜的眼線?”

 溫禾安搖頭,輕聲說:“她沒法低調。雙感不好開,閉關風險十分大,需要提前準備的天材地寶不知幾何,別的東西不管有多珍稀,天都總有辦法弄到手,唯有一樣,也是最重要的一樣,他們沒有辦法,一直為之苦惱。”

 滿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,好奇心被吊了起來。

 溫禾安又抿了口茶,揭開謎底:“雙煞果。”

 她一說雙煞果,在座幾人驀的就懂了。

 雙煞果的名號不常見,不是這東西不珍稀,而是太珍稀,或者說,單是珍稀不足以形容它,因為它生長在歸墟溺海的正中心,被天然而成的雙魚陣滋養著。

 它就在那裡。

 可誰敢去拿呢。

 溺海中心,跟現在建在溺海邊上的觀測臺又是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,聖者都不敢輕易到溺海中冒險。不論何人想下溺海,都需要找極為厲害的陰官帶路,那種層次的陰官,跟商淮這種在水上漂還能翻船的半吊子顯然不一樣。

 眾所周知。

 九州之內,厲害的陰官全部出自本家,聽令於陰官家家主,而陰官家家主雙手一撂,這麼多年外界誰來請,一律不出面。被幾大家族僱著擺渡的陰官又都是小陰官,那等水準只能擺渡,不能下海。

 眾人尚還面色不定,卻見商淮先“嗬”了一聲,直接下了定論:“想和陰官本家做交易?勸他們死了這條心。”

 幕一比了比他,淡定地對溫禾安解釋:“忘了說,這位大概是當今世上被陰官本家拒之門外次數最多的人。”

 宿澄摸著鼻子,一板一眼地補充:“鍥而不捨,屢戰屢敗,平生所有的毅力都拿來去叩陰官家的門了,為此,被天懸家主追著打了無數回,但是屢教不改。”

 商淮面無表情,給了這兩人一人一腳。

 這些隊內的事,從前是沒人會和溫禾安說的,這種明顯的所有鬆動的氣氛,她自然能感覺得到,他們說,她就聽著,支著腮,很是配合,不過因為受了傷,精神看上去還是不大好。

 此時天已亮,陸嶼然要去再次開啟探墟鏡,商淮跟上。幕一和宿澄也站起來要再去請天懸家家主用第八感再審肖諳,羅青山還在兀自沉思溫禾安身上聞所未聞的毒,陷入了一種狂熱的痴迷狀態,而溫禾安準備去別院和自己的人手碰碰面,說說往後的計劃。

 一屋子人,各有各的事做。

 溫禾安出門前,羅青山回過神來,他鄭重其事地喊住她,道:“我現在去準備一些東西,待到傍晚,姑娘記得回來一趟,你體內的毒究竟如何,還是要測一測才知道。”

 溫禾安怔了下,真心實意地笑了笑:“多謝羅公子。”

 她和陸嶼然一起出了門,這時候,她才點開了四方鏡。從昨晚收到消息開始,林十鳶給她發了不知多少條消息,最開始驚詫無比,問號連著發了不知多少條,後面氣急敗壞,問她究竟是什麼意思,再後來可能猜到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做,乾脆沒了脾氣,只是時不時給她發句消息,示意給她一個合適的交代。

 溫禾安隨意滑了下,給她發:【我確實不打算再回天都了。】

 那邊顯然時時都守在四方鏡前,見狀回得快極了:【那我怎麼辦?】

 溫禾安看了看身邊似清風朗月的帝嗣,一字一句回:【給你找了巫山當靠山。】

 林十鳶第一反應是不信,想當初,她就一直在溫禾安與陸嶼然之間猶豫,可這事根本輪不上她猶豫,蓋因溫禾安拒絕人還算溫和,至少會給個答覆,在帝嗣那,只有碰壁的份,他是當真連個眼神都不給。

 她冷靜了會,懷疑地問:【帝嗣同意了?】

 溫禾安:【同意了。】

 林十鳶頓時有種很微妙的,說不上來的直覺,她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,對溫禾安真心實意地道:【抱歉,我收回方才的所有話,和你合作很愉快,至少你還記得為合作對象再找下家,沒把我獨自撂下聽天由命。】

 【另外,第一筆水晶石已經賣完,靈石已經給你轉過去了。】

 隔了一會,她又道:【下次再有要打架的時候,能否提前說一聲,我好讓人拓在水晶石上。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