碉堡堡 作品

第90章 這一世為你而來




營帳裡面亮著燈, 暖融融的橘色在漆黑的夜晚異常醒目。許岑風聽霍克說法厄斯的肩膀受了傷,竟真的沒有拒絕,拎著藥箱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營帳。









他再一次踏足這片寒冷的北地, 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牢籠。









可這次許岑風是自願走來,他決意改變什麼, 於是面前的營帳只是營帳,一個溫暖可以避風的地方,與冰冷的牢籠沒有任何關係。









他掀開簾子鑽了進去,一縷風雪順著飄入, 但很快就被垂落的帳簾隔絕在外。









彼時法厄斯正坐在桌後辦公, 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軍裝襯衫,領口釦子敞開幾顆,露出了性感結實的胸膛。他盯著眼前的光腦屏幕處理文件, 聽見腳步聲還以為是霍克又進來了, 頭也不回地冷冷道:“我說我不用包紮你聽不懂嗎, 滾出去!”









許岑風腳步一頓。









他心想這隻雌蟲還是如記憶中一樣狂傲自負, 於是終有一日也會因此而折。









許岑風上輩子回到地球后,無數次夢到法厄斯死在了遠方的戰場上,這個結局是如此令人詫異,冥冥中卻又如此合理。









“呼——”









是外間寒風颳過的聲音。









法厄斯終於察覺到營帳裡不同尋常的寂靜, 從光腦後面抬起了頭, 卻見一隻黑髮黑眸的雄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營帳裡,赫然是今天從斷崖下方救下的那隻。









法厄斯擰眉, 依稀記得外面有值守的士兵:“誰讓你進來的?”









許岑風不怕他的壞脾氣,聞言把藥箱擱在桌角,打開蓋子從裡面熟練翻找出了藥物和紗布:“霍克副首領讓我進來的,幫你包紮傷口。”









北部以強者為尊, 受傷實在算不得光榮,再加上軍雌的身體素質一向強悍,法厄斯不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小傷需要包紮,語氣不耐地吐出了兩個字:“出去!”









是“出去”,而不是“滾出去”,所以對方還算客氣。









許岑風注意到法厄斯肩頭有一片乾涸暗沉的血跡,傷口已經與襯衣黏在了一起。他拿著紗布和藥品走到了法厄斯面前,總是能準確無誤拿捏對方的性子:“如果不把傷口處理一下,你今天可能沒辦法換衣服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聞言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肩頭,果不其然發現傷口和襯衫黏在了一起。









許岑風心想,對方下一秒也許會直接撕開衣服。









“撕拉——!”









法厄斯果然直接撕開了自己肩頭的襯衫,將那塊與傷口黏住的布料扯了下來。他的左肩處有兩個血洞,像是被某種蛇類動物咬傷留下的,傷口裂開後又開始往外淌血,卻不是鮮豔的紅色,而是暗沉的紅褐色。









西部與北部最近在合力清剿索裡蒂亞密林裡的變異種,法厄斯在追擊途中不小心被一隻羽冠紅蛇咬傷了肩膀,然而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,就又收到蟲帝的指令趕來剿滅星盜,傷口已經有些惡化了。









法厄斯抽出許岑風手裡的紗布,正準備隨便把傷口纏一纏,對方卻忽然出聲提醒道:“咬你的那條羽冠紅蛇有毒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動作一頓,無聲眯眼:“你怎麼知道咬傷我的是羽冠紅蛇?”









他覺得許岑風知道的好像有些多,殊不知這些都是上輩子他親口告訴對方的。









許岑風沒解釋,只是把法厄斯手裡的紗布輕輕拿了回來,隨便編了個理由:“我以前學過醫,你的傷口現在還不能包紮,如果不把蛇毒擠出來,會在肩膀留下暗傷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幽綠色的眼眸盯著許岑風,像極了某種冷血的爬行動物:“我憑什麼信你?”









他當然知道羽冠紅蛇有毒,不過軍雌的身體完全可以分解這種毒素,法厄斯並不在意。









許岑風在燈光下看向法厄斯,他的眼睛和雌蟲不一樣,乾淨而又溫和,就像晴空暖日下柔軟的雲:“那條羽冠紅蛇是二次變異的物種,毒性比以前更強,你的身體沒辦法完全分解這種毒素。”









上輩子法厄斯就因為延誤治療,在肩膀處留下了暗傷,每到天寒時節就會疼得猶如螞蟻啃咬。北部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,其中三百天都在下雪,對方沒少為此吃苦頭。









許岑風說著,俯身在法厄斯傷口處沾了一點血跡,白皙的指尖與對方古銅色的皮膚對比分明,低聲道:“看,你的血是黑色的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終於察覺了傷口的不對勁,眉頭無意識皺起,但他顯然不會信任許岑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雄蟲:“你出去,讓霍克換一名軍醫過來。”









許岑風沒有動:“首領,我也是醫生。”









他上一世幫法厄斯包紮過數不清的傷口,勉強也算對方的私人醫生。









法厄斯的聲音冷了幾分:“我說換一隻蟲進來,你聽不懂我的話嗎?”









許岑風聞言抬頭看向他,因為離得太近的緣故,彼此呼吸可聞:“首領,你在害怕我嗎?”









法厄斯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:“什麼?”









許岑風笑了笑:“我只是一隻沒有任何作戰能力的雄蟲,你為什麼會害怕讓我包紮傷口?”









他話音剛落,下巴就陡然傳來一股力道,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綠眸,聲音低沉危險:“你在故意激怒我嗎?”









法厄斯捏住許岑風的下巴,見這隻雄蟲膚色白淨秀氣,料想應該來自以雄為尊的西部,否則膽子怎麼會如此大,勾唇嘲笑道:“尊貴的雄蟲閣下,激怒我的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住的。”









許岑風垂眸,攥住了法厄斯捏住自己下巴的那隻手:“我只是想幫你包紮傷口。”









像暖陽照耀冰川,不費絲毫力氣便融化了那層鋒利的稜角。









許岑風一點一點,輕輕掰開了法厄斯的手,語氣關切熟稔,彷彿他們多年前就該相識,墨色的眼眸清楚倒映著他的模樣:“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不受激將法。









可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害怕面前的這隻雄蟲,起身一腳踢開擋路的雜物,大步走到軍用床邊落座,示意許岑風過來幫自己包紮時,就證明他還是中了對方的計。









“過來。”









法厄斯的聲音低沉冷凝,難掩不虞。









許岑風於是拎著藥箱走到了床邊,他在法厄斯面前傾身蹲下,抬手一顆一顆解開了對方身上的軍裝紐扣,那副野性強壯的身軀也一點點暴露在了空氣中,古銅色的皮膚異常性感。









西部以雄蟲為尊,雌蟲如果隨意暴露自己的身體,會被認為不知廉恥,但北部就沒這種規矩,於是法厄斯還算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