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三娘 作品

第33章 第 33 章




海港的夜, 濃雲覆蓋住月影,浪聲溫柔。









登了船,遊艇的主人已經在舷梯處等, 一見商邵,立刻迎上來, 熱烈地跟他握手拍肩擁抱。









“edward。”商邵為應隱介紹,“我在遊艇會的老朋友。”









愛德華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, 年紀應當比商邵大上一輪, 一頭褐色鬈髮貼著脖頸, 身上穿白色亞麻襯衫與淺駝色休閒褲、淺口反絨皮皮鞋,一派舒適的度假風。









“什麼老朋友?今年五月在摩納哥,我等了你半個月也沒見你過來!”









每年的五月, 地中海風浪見漲, 所有富豪都會不約而同地將遊艇轉移向摩納哥公國的港口, 小至龍骨帆船, 大至豪華遊艇、超級遊艇,白色船體巍峨錯落, 桅帆鱗次櫛比, 構成一道世界上最昂貴的白色風景線。









商邵笑了一聲, 握著他的手,拍了拍肩:“你不是不知道, 我今年實在太忙, 一直沒找到機會出海。”









他在面對朋友時,與應隱平時見到的不同, 充滿著一股遊刃有餘的鬆弛感。









在船主edward身邊的,是一個非常高挑的女人,也許有一米七八, 同樣的深麥色臉龐,一頭金棕色色長卷發,笑容熱情洋溢且很甜。









應隱認出她來。









她是去年剛宣佈退役的超模,貝卡,來自阿根廷,穿過維秘天價翅膀,同時也是上個時代high fashin秀場的神話之一。









貝卡只穿一件大襯衫,下半身光著,赤腳,edward說話時,她就伏在他肩頭,抱著他寬闊的肩膀,天然含情的雙眼從商邵臉上轉向應隱,繼而一怔,似有探究。









“h my gsh!”她忽然間門掩唇驚呼,想起來了:“是你!我看過你的電影,《the flating flwer》,right?”









因為她的英文語速很快,而且激動,應隱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,她說的那部電影是她的處女作《漂花》,也是她第一部登上海外電影節的電影。









“應隱。”貝卡吃力地念出這兩個中文發音,“你跟那時候很不一樣,不過當然,那時候你還是個little girl。”









確實,彼時應隱不過才十七歲,臉上還有嬰兒肥。









幾人循著甲板走進船艙,又沿著旋轉樓梯邊走邊聊。









已是後半夜,但音樂沒停,一層的客廳四面開闊,有表演舞臺,正中擺著黑色施坦威三角鋼琴,以供宴會時演出使用。上了二層,有電影院、spa 、健身房,以及一間門牌室、醫務室和書房。









三層主客臥共五套,應隱和商邵被安排在同一間門。









應隱哽住了。









等人一走,她唰地變臉:“這個船這麼大,難道就沒有——”









“沒有。”商邵言簡意賅。









只有身長超過百米的遊艇,才能被稱之為超級遊艇,而這一艘便是。一百米的船身,容得下直升機停機坪,容得下泳池,容得下帆船摩托艇快艇,容得下汽車越野車沙地摩托,容得下一百五十名船工傭人,但就是容不下第六間門客房。









因為富豪的船上不需要太多客人。









商邵走入客廳,十分自然地脫下西服,並將襯衣袖口往上挽了挽。









鎏金水龍頭被擰開,水流清澈,商邵一絲不苟地洗著手,見應隱站門口不動,他懶洋洋說實話:“除了我們,後半夜還有別的客人登船,五間門套房都是安排好的。”









“我可以不住套房。”









“你在想什麼?”商邵抬眸,含笑瞥她:“不住套房,那就去內艙跟管家傭人一起住。”









見應隱抿唇不情願,商邵笑了笑,“或者,我去?”









借應隱十個膽子也不敢。









“你怕什麼,我不是不行麼?”商邵一句話說得坦然自若,取了擦手巾,細緻地將手指根根擦乾。









“男人的作案工具又不止那個東西。”應隱逞口舌之快。









商邵正擦完手,聽了應隱的話,鬼使神差地,垂眸看了眼。









一雙養尊處優、平時只需寫簽名、翻動書頁和操縱帆船的手,此時此刻正墊在厚實的白毛巾之上。









指骨修長,確實不賴。









應隱倏然站直:“你、你幹嘛看你手?”









“手也不能看?”商邵好笑地問,扔了毛巾,看著應隱,將黑色領帶一點點扯開:“手怎麼了?”









“手……手……”應隱面紅耳赤笨嘴拙舌。









商邵風度翩翩地一頷首:“學到了,謝謝你的提醒。”









砰的一聲,臥室門被狠狠摔上。









嗚……她輕輕打自己嘴:“讓你嘴快!讓你嘴快!”









她上次甩他車門,只硬氣了一秒便慫兮兮地點頭哈腰。商邵看著表,三十秒後,無奈地勾唇笑了笑。









三十倍還不止的進步,真是厲害。









他指間門掐煙,敲了敲臥室門:“這樣,我有一個辦法。”









應隱的聲音因為鼻塞而甕甕的:“什麼辦法?”









“晚上睡覺時,你可以選擇把我捆起來,反正應小姐你,不是會十二種領帶系法麼?”









“商邵!”應隱錘了一下門。









商邵輕笑一聲,低頭吁了一口煙後,笑容斂了些:“不開玩笑,很累了,放我進去好麼?”









應隱心裡一緊,想到他這幾天的行程。









林林總總一算,他兩天裡閉眼休息的時間門,恐怕不超過四小時。









門從裡面打開,煙霧繚繞間門,商邵墨色的雙眼難掩倦意,似乎全靠指尖這一支尼古丁來撐著。









“對不起,我也很想紳士地跟你說,我在外面睡沙發就好,但不行。”他抬起夾著煙的那隻手,在應隱臉側撫一撫:“就原諒我這一晚。”









應隱點點頭,欲言又止。









“別道歉,是我自作自受。”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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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艇的臥室跟酒店沒什麼區別,無非是地毯厚一點,傢俱奢華一點,水晶燈隆重一點。









正中央一張兩米寬的黑色老巴黎床十分古典,雪白床單被傭人繃得沒有一絲褶皺,床尾擺著一對用毛巾擰起的天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