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三娘 作品

第73章 第 73 章










你總要下來的,下得漂亮,才是本事。”









俊儀懷裡抱著兩小罈子酒,回來時,跟怒氣衝衝的應隱迎面碰上。









“姐?——哎!”









酒罈子差點碎了,被俊儀手忙腳亂撈住,另一罈到了應隱手裡。她頭也不回,程俊儀沒看到她紅紅的眼圈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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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邵看見她發過來的短信時,蹙了蹙眉,略表懷疑人生。









應隱問:「喝酒嗎?」









誰大中午喝酒?









今天是週一,是商宇的“員工食堂日”,按例在這一天,他和所有高管都要去食堂用餐。









商宇實業廣闊,在全球有上萬名員工,一向重視基礎福利,所有食堂的餐飲服務都由綺邐酒店集團負責培訓管理,質量出品不輸星級。









勤德的總裁姓金,正一邊陪他排著隊,一邊展現出體恤員工的春風微笑,時不時寒暄下今天吃什麼,一扭頭,發現他的頂頭上司面無表情眉心微蹙。









……演得不到位?









端著餐盤的員工經過隊伍末尾,一個個叫著“邵董好”,商邵點頭應著,敲字回覆應隱:「沒有中午喝酒的習慣。」









過了會兒,應隱發了一條彩信,一隻開了封的酒罈子:「喝完了。」









商邵:“……”









雖說是雅緻小巧的小酒罈,但少說也有半斤。商邵不確定應隱的酒量,直接問她:「醉了嗎?」









應隱更直接:「嗯!」









會用感嘆號,說明是真醉了。









商邵勾了勾唇,一時難以想象她喝醉的狀態。









有微信談公事,他切出去,回覆了一下,再回來時,看到一則新的短信。









應隱:「商先生只加我助理微信,卻不加我。」









她好像又在怪他。









她埋怨起人來無比自然,沒理也像擁有三分,埋怨的語氣卻是很輕的,不是真的怪你,而是某種嬌嗔的控訴,控訴你讓她受了委屈。









商邵倒不覺得微信和短信有什麼區別,左右都是即時通訊工具。但沉默一秒,他還是在賬號搜索裡輸入了應隱的手機號。









彈出來賬號:隱隱今天不上班。









頭像是個比耶,不知道為什麼,商邵一眼認出來那是她自己的手。









發送了好友申請,卻沒被立刻通過。









講道理,他連給別人名片都是由康叔代勞,加好友這種事,向來只有別人等他,而沒有他申請別人。









金總又在鬆快氣氛,商邵收回心神,大發慈悲對他頷首笑了一下。只是他笑意不達眼底,眸色深沉,莫名加劇了他身上的低氣壓。









其他人:“……”









要不別笑了…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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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意盎然的院子石階上,應隱抱著酒罈,被初冬的太陽一曬,幾乎要睡著。身子歪了一下,她才驚醒過來。









短信界面一如剛才,商邵沒回他。









其實沒什麼可委屈的,但她這一上午平白受了太多指責和勸說,情緒早就淹沒心口,被酒一釀,酸澀直衝鼻腔,忍不住掉起眼淚。









眼淚落花屏幕,被雞蛋花樹下的碎陽光一曬,直晃人眼。









想問他,商先生做咩不回我?









刪了。









商先生你忙。









不妥。









不加微信算了,反正我也不想加。









太失禮了!









她一行字打打刪刪,過了會兒,眼淚花花的屏幕上出現一行新字:「應小姐是睡著了,所以才一直沒通過?」









應隱止住眼淚,腮上掛滿眼淚,帶著鼻音疑惑地“嗯?”了一聲。









風吹花落,欒樹的紅花撲簌簌落了她一身,她也沒察覺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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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隊等餐的隊伍實在太長,金總和其他高層都已經在心裡打擺,怕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少東家耐心告罄。









吃飯時心情不好,下午的彙報恐怕遭殃。









“今天人有點多,可能因為知道邵董你要過來。”金總解釋。









商邵目光也未抬:“無妨。”









金總努力剋制住了自己想瞄一眼他屏幕的衝動。









聊工作?太久了,不是他那種言簡意賅的風格。如果交流內容超過十句一百字,他會選擇直接電話。









聊私事?但又為什麼眉頭輕蹙,好像被為難到的模樣?









商邵確實有被為難到,因為應隱通過好友後,發了一條語音。









邵董高高在上養尊處優人生第一間辦公室就在中環天際線頂端——









從沒有人,敢給他發語音。









沉默一息,他紆尊降貴,決定浪費人生中寶貴的十秒去聽一聽。









手機貼面,應隱的聲音就響在他耳畔:“商先生,向你道午安。”









她的聲線清麗,但底下微微沉了一層音色,動聽且耐聽。但商邵此時此刻只關注到另一點。









頓了一頓,他直接撥出電話:“怎麼哭了?”









沒避著人,一旁金總和其他隨行高管側目而視。









搞不懂。









問女人,太冷峻。問家人,太冷淡。問朋友,太鄭重其事。









搞不懂。









應隱一邊接著他的電話,一邊不自覺將外套拉鍊拉到頂。攥著銀色拉片的手指很用力,指骨泛青。









她在這一刻不知道自己醉沒醉,只知道自己的呼吸放輕,聽到他聲音那一刻,甜米酒的酣熱湧上臉頰,讓她眼底一片滾燙。









“商先生怎麼知道?”她屏了呼吸。









商邵輕描淡寫:“耳朵還沒聾。”









“好厲害。”









“……”









商邵確定她醉得不輕,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:“心情不好?”









應隱被戳穿心事,鼻音很重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







商邵的一聲哼笑若有似無:“倒是比清醒的時候誠實。”









應隱聽不出他的嘲諷,沒頭沒尾地問:“商先生可以抱得起幾斤的女孩子?”









商邵被她問得一怔,實在理不順她的腦回路。









腦中不是沒有浮起影像的,但那只是很模糊而轉瞬即逝的一幀。









他定了定神,沒有正面回答她,而是不動聲色地避開:“你醉了,應該去睡一覺。”









“商先生,我有沒有告訴過你,我很會跳舞?”她話題更跳。









終於排到窗口,一眾高層都請他先,商邵掌著手機,另一手抬起,無聲而散漫地輕揮了揮,請他們先去,自己則退到一旁。









“沒有。”